〔謝謝你!」她喃喃的說:〔送我這麼待別的禮物。〕
「喜歡嗎?〕江凱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我知道你一向偏愛「璀璨〕,但我卻認為COCO很適合你,你給我的感覺很像她……一個美麗而倔強的女人。」
葉湄打開香水瓶,湊在鼻端輕聞。不錯,她很喜歡這種淡淡的花香調。
江凱點燃蛋形蠟燭,蛋殼漸漸溶化,在一片霧紫色煙霧中競發出濃郁的甜香,鄰座的客人嘖嘖稱奇,紛紛對葉湄投以羨慕的眼光。最令人驚奇的是,蛋殼溶化後,燭淚竟巧妙地滴成一英文字:May——葉湄的英文名字,湄。
葉湄瞟了江凱一眼,對於他的用心覺得頗受感動。
走出餐廳,迎面的冷風吹來,江凱將自己的大衣披在葉湄肩膀上,眷戀的看著她,「願意再陪我去看星星嗎?」
* * *
站在陽明山的觀星平台,往上望是一片繁星閃爍,往下是燈火輝煌的台北夜景,葉湄怔怔地吹著山風。
她感覺到有一雙手自背後圈住她,她正要推開,那雙手的主人卻哀求她:「不要拒絕我,湄,不要再拒絕我了!」
「放開我,你不要這樣!」她使力推開他,輕搖著頭,「江凱,不可能的!我們絕對不可能的!我早就說過,我們只能當普通朋友。」
「為什麼?」他受傷地大吼。「就因為唐衡?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那個把你一個人丟在台灣的男人?」
她心底一陣抽痛,「與你無關!就算是為了唐衡也與你無關!你沒資格過問!」
「與我無關?好!」猝然間,他一把扳過她的身子,在她來不及反應之前,他大膽的唇已火速印下來——
「不……不……」葉湄猛力掙扎著。
「啊!」江凱發出一聲痛呼。
葉湄咬破江凱的嘴唇,一揚手,狠狠的打他一巴掌。
〔你太過分了!」她哭喊著,「送我回家!我要立刻回家!我明天起不再去公司了,我要辭職!」
「湄!」江凱顧不得臉上的疼痛,迅速攔住她,「對不起!是我的錯!對不起!〕
〔送我回家!立刻!」她用力甩開他的手,「你不送我是不是?好!我自己走下山!」她轉身就要衝出去。
他立刻攔住她,並單膝跪下來,「冷靜一點!湄,我立刻送你回去,原諒我好不好?你要怎麼處罰我都可以!原諒我!我……」他艱困地說:「真的是情不自禁……〕
葉湄轉過身背對他,肩膀抽搐得厲害。
「湄,」他心痛地摟著她,「原諒我,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我不會再惹你哭……〕
〔不許你說他是個不負責任的人!」她哭喊著,「唐衡不是不負責任!他不是不負責任!」她的淚水瞬間決堤了。
〔好好,我不說,我不說……」他緊緊摟著痛哭的葉湄,輕拍她急速抽動的背部。他只恨自己把事情弄砸了!
這一哭似乎宣洩出葉湄長久以來壓抑的痛苦,她哭得聲嘶力竭;等她哭累了,才推開江凱,接過他遞來的大手帕,拭淨臉龐。然後,她試著想解釋自己和唐衡所以不能結婚的原因。
「唐衡……」
「你可以不說!」江凱急著說:「那些令你傷心的事你可以不說!」
「我沒事了。」她的臉上猶有淚痕,但神色已平靜許多。「唐衡……在日本有一個女孩子為唐衡跳崖自殺,在她沒有醒來之前,我們……無法在一起……」
他不忍地看她,「而他要你來承受這些?〕
「不!他承受的比我更多、更苦!」她泛滿淚意的眼眸似乎飄向遠方,「縱然是沒有希望了,就算已明白不可能再跟他在一起,我還是永遠等他!」她堅定地說。
過了半晌,她又開口:「江凱,你是個很好的朋友,但我只能抱歉的說,我們之間是永遠不可能的!」她淡淡一笑,「你為什麼喜歡我呢!只因為我的外表?」
「不只是外表……」他過了好久才說:「而是……你的個性中,有一種我已經很久沒接觸到的純真。原本過去我也曾在另外—個女孩子的身上找列過,〕他失神地望著遠處的燈火,「後來她離開我了:永遠的離開我了……她有先天性心臟病,三年前,一個很冷的晚上,她在我的懷裡斷氣……」
葉湄怔怔地望著他,靜靜地將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
「我和她相戀了很多年,原以為可以永遠和她相守到老……她最嚴重的那次心臟病發後,我立刻火速籌備婚禮,要她立刻嫁給我,沒想到……」他眼底有著深刻的痛楚,「她捱不過婚禮……她彌留的那個晚上,我緊緊握住她的手,整整守了她一個晚上……感覺到她的生命力……一點一滴的消失……〕
「我……很像她?」
「個性很像,那種天生純真的本質。語婷是個蒼白瘦弱的女孩,我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呵護她一輩子……她走後,帶走了我所有的感情,我一直以為自己此生不會再愛任何女孩了……」
葉湄伸出手,真誠地道:「答應我,讓我們做永遠的好朋友!〕
* * *
黑色的跑車停在寂靜的巷道間,江凱轉過頭再一次囑咐。
「說好了以後要乖乖上班的喔!不准有事沒事再拿辭職來嚇我。〕
「遵命!總經理!」葉湄俏皮地一笑,「看在江大總經理的份上,我會乖乖去上班的!〕
江凱為她打開車門,葉湄手上仍捧著江凱送她的花。
「我送你上去,看你平安進屋子。〕
「不用了,現在管理員伯伯都會陪我上去,先在屋裡檢查一圈才走。」
「我送你上去!」他堅持,「不然我不放心。〕
隨即,他們並肩走著。忽然,葉湄停下腳步,不敢置信地瞪著在街燈下的那個人——那個她朝思暮想的人!
唐衡筆直朝他們走過來,他滿臉相思,神情憔悴,臉色鐵青得嚇人。
「沒想到你已經有護花使者了!我千辛萬苦才從桐島家出來,只為了來陪你過生日,真是……白癡!」他憤恨地瞪著她和江凱,轉身提起地上的行李,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