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的!〕她避開他的視線,「你放手!我們早就完了!〕
「看這我!看著我的眼睛說——你不愛我!」
她怒目瞪視他半晌,頑然放棄,「我不用回答你任何事,放手!〕
「看著我!」他咬著牙說道:「只要你說得出你不愛我,我馬上從你眼前消失,永遠不再糾纏你!」
「我……我……」葉湄十指深深嵌人掌心,一字一句地說:「我——不——再——愛——你!」
「再說一次!」唐衡神情可怖得駭人。
「我……」葉湄撐不住了,淚水奪眶而出,「你走!出去!出去!〕她跌坐在地,放聲痛哭、
唐街心痛地摟著她,「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折磨我,也折磨你自己,湄……〕他親吻懷裡的淚人兒,吻她的發、她的唇、她的眼……「湄,別哭了……湄……〕
葉湄深深地埋在他懷裡,貪婪地呼吸她熟悉的味道,他寬闊的胸膛是她渴望已久的避風港,她覺得自己就像在風雨中飄泊已久的危船,累了,倦了,好想永遠停歇下來
他憐惜地托起她嬌俏的瞼蛋,她琥珀般的雙瞳波光蕩漾,「小東西,你可真會折磨人!我差點被你氣得立刻回日本了!〕
「人家就是要把你趕回日本嘛!對了……」她憂慮地說:「奈江呢?她……怎麼樣了?〕
他的臉色迅速一沉,「還沒醒來,而且毫無起色。」
「那……唐衡,怎麼辦?」
「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他緊緊握住她的手,「無論如何,我不會再放棄你了!當初我讓你自己一個人回到台灣就是一大錯誤,我不會再錯第二次!你走的這半年,我瘋狂的想你、念你,沒有你的日子簡直是人間煉獄!我甚至一看到病床上的奈江,就想拔掉她身上所有的管子,用雙手掐死她!我無法在她身邊再多待一分鐘,我無法再虛假下去!我更不能讓你離我那麼遠!」
「可是……」葉湄淚眼模糊道:「你……怎麼向桐島家交代?又怎麼面對奈江?」
「我要努力取得桐島家的諒解,奈江盲目的愛已經毀了她自己,不能再毀了你和我的幸福,我會一輩子照顧奈江,但是——」他深深凝視她,「要和你一起攜手照顧她,像照顧妹妹一樣。桐島伯母會瞭解的,再勉強我留在奈江身邊,只是製造更多的問題、更多的悲劇,我是一具行屍走肉,而奈江也不會真正幸福,畢竟我和她之間根本沒有愛情!〕
「噢,唐衡,真的可以這樣嗎?〕葉湄抬起水汪汪的杏眼,「我們真的可以這樣嗎?〕
「湄,〕唐衡閉上眼,緊緊擁住她,「我不會再讓你受苦!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不管會遇到什麼樣的事,我們都要一起面對!」
「不過,你要先告訴我,」他捉起她的手腕,「玉鐲呢?那只古玉鐲呢?〕
〔這……」葉湄一時語塞,只得源源本本地說出她將玉鐲送給奈江的事。
「什麼?你把它送人了?」唐衡歎了一口氣,「小寶貝,哪天你可別把我轉手也送人了!」
「難講喔!」她嫣然一笑。
「你還笑!」唐衡呵她癢,「還沒問你呢!說!那個男人是誰?〕
「哪個男人?」
〔別裝蒜!那個像蒼蠅一樣死黏著你的男人啊!〕
「他是我的老闆啦!人家有名有姓,叫江凱。」
「江凱?他不要命了!敢動你的腦筋!」
「哎,你別鬧了!」葉湄打他一記,輕拂亂掉的頭髮,鄭重地說:「他是一個很好的人,我當他是好朋友,在我最困難、最無助的時候只有他陪我走過,但……他也明白,我和他只能做明友。〕
「不許和這種人做朋友,太危險了!」他蠻橫地說,想起那個條件和自己不分軒輊的江凱,尤其是他望著葉湄那種款款情深的目光,最教他發狂。「湄,辭掉工作好不好?我不能忍受你待在他的身邊,我會嫉妒!〕
「可是我很喜歡這份工作……〕她還想起自己向江凱說過要赴美見習的事。
「為了你,我可能會留在台灣自組建設公司,再開個建築師事務所。事實上,台灣的建築界世頻頻向我招手。湄,離開現在的公司後,你仍可在別家酒店繼續從事這方面的工作,我不是自私地想干涉你,」他執起她的手,「但我無法容忍你一直待在一個對你虎視眈眈的人身邊,好不好,寶貝?」他輕吻她的手。
葉湄緩緩地點了頭,就算唐衡不這麼要求,她也明白自己勢必不能再留在晶宴工作了,她可以坦然地面對江凱,但……她可不敢保證江凱也是這麼想。
辭職?她苦思著,該如何對江凱開口說?
* * *
是夜,陽明山上的觀星台。
穹蒼下,滿天的星子依舊溫柔的俯視地上的山水河川,人間情愛。
江凱首先打破沉靜,「怎麼了?約我出來卻也半天不講話。〕
「我……〕葉湄欲言又止。
他淡淡一笑,「你的表情明顯地告訴我,有人起死回生,絕地大反攻了,是嗎?」
「江凱……」
「說吧!我能承受的。」
「我……我和唐衡之間的問題已經解決了,我……我……〕她艱難的說:「我可能會離開這裡一陣子……」
「解決了?」他銳利地看著她,「他能給你你想要的?一個平凡寧靜的生活?」
「能!他能的!」她挺起腰桿,深吸一口氣,「況且,我已經不在乎了!〕
他平靜地看著她,「我應該恭喜你嗎?」
「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她真誠地看著他,「我更希望永遠擁有你這個好朋友!〕
他沉默半響,靜靜凝視裊裊的煙霧,「你預備跟他走?」
「我想是吧。」
「就這樣離開了?」他踩熄才抽一口的煙,「就這樣離開晶宴?就這樣離開我的生命?我只是個過客,而你也只是我生命中的過客?」
「江凱——〕她頹然道:「不要這樣……至少我們仍是明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