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藥田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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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晚上回去就幫你拆。」牛雙玉有些心虛的一應,其實早兩天就該拆了,只是她看小雞太可愛,成天泡在雞圈就忘了。

  趙冬雷手一揮,表示聽見了。

  一會兒,喘得像老牛的牛輝玉彎著腰爬上田埂,臉色比紙還白,連忙灌了一碗綠豆湯才有活過來的感覺。

  「種田真是一件累人的活,我領受到了。」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農人太叫人敬佩了,他們才是國之根本。

  「大哥,你還去不去讀書?」有點可惜,就差幾個月了。

  他搖著頭,目光黯然。「不了,等麥子出芽後,我和你二哥再澆一次水,而後便到城裡找找看有沒有抄寫、帳房的活,先賺點錢顧好家裡,讀書的事以後再說。」

  「真有點可惜,大哥書讀得那麼好,半途而廢實為遺憾。」因為銀兩不足而放棄,叫人著實不甘。

  牛輝玉眼露寵愛的抿唇一笑。「抄書也能看書,當是複習之前讀過的書,我沒把書放下,只不過選擇不多罷了。」

  「那你會參加院試嗎?」功名他垂手可得。

  他頓了一下,面有難色。「本朝明訂,參加院試要有兩名推薦人,或學堂夫子,或地方仕紳,大哥當初的推薦人是爹和左先生,如今爹不在了,左先生又遠在數百里之外,怕是難以成事。」

  左先生是衙門的主簿,與牛秀才是故交好友。

  「我們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兒找兩名推薦人,那你明年不考了嗎?」牛雙玉急了,不希望兄長被耽擱。

  「再看看,我到城裡抄寫、當帳房,也是想看能不能碰個機會,認識一、兩位有才人士從中推一把。」他還是想力爭上游給自己掙一分臉面,光宗耀祖。

  「原來大哥心中早有打算,害我白擔心一場。」她還以為他會心灰意冷,就此一蹶不振。

  牛輝玉呵呵一笑,用著袖子掮風。「你快快長大就好,別為家裡的事煩心,有大哥、二哥在,絕對不會叫你委屈。」

  被取笑長不高,牛雙玉哼了一聲,橫睹一眼。「壞哥哥,戳人痛腳,我不理你了,要去撒麥子了。」

  她氣忽忽的跳下田埂,腰間繫著一隻鼓狀封蓋的小圓筐,喂雞喂得頗順手的她打開蓋子,捉了一把麥種往濕潤的土地一撒,走了幾步,再捉一把播撒。

  身子骨不好,她也沒做什麼重活,麥種很輕,小圓筐也不重,她順著犁好的田撒一撒,並不辛苦,很快撒滿半畝地。

  多了會武的趙冬雷,兩畝地不一會兒就犁得差不多了,自告奮勇挑水的牛豐玉也挑了兩桶水,先前在田埂上休息的牛輝玉走上前,提了水桶便往田里撒,讓田地濕潤。

  因為秋麥播得晚了,所以牛家孩子只能犁田、播種一起來,勤灌溉、多施肥,盼能收一季好麥子。

  從杏花村帶出來的糧食吃得差不多快完了,多了個胃口大的趙冬雷,糧食消耗非常快,米缸的米只夠煮幾天。

  所幸牛雙玉有先見之明,她有邊走邊收集食材的習性,從杏花村到牛頭村的路上,她揀了栗子、核桃、山芋頭,還有一些能管飽的雜糧,以及製成可存放的橘餅,尚可撐上一段時日。

  只是麥子的收成若是不好,臘月過後就要斷糧了,只能用後院半畝地種的蘿蔔和菘菜,煮蘿蔔配野菜湯。

  「啊——牛發瘋了,快救我……」牛豐玉忽地叫起來。

  抬頭一看的牛雙玉當機立斷的高喊。「快脫掉你的短衫。」

  「喔!好。」被牛追著跑的小少年邊跑邊脫衣,將衣服往後一扔,他驚魂未定的回頭一看,他娘做的短衫被牛角一頂,又甩了甩的踩在牛腳下,頓時嚎啕大哭。

  那是娘做的,只剩下這一件了。

  「誰叫你著紅衫,牛一見紅色就著魔了。」人沒事就好,衣服沒了再做就有,小命丟了可要不回來。

  「姊……」他抽噎的抹淚。

  「別哭了,小男子漢,姊姊做幾件新的給你。」她的針線還不錯,針腳細還能繡花,幫他繡個蝴蝶戲貓。

  「娘……」

  牛雙玉輕哼,捏他臉皮。「我有老到當娘嗎?」

  「痛痛痛……姊姊鬆手,我是指娘做的短衫,被牛戳破了……」他以後再也穿不到娘做的衣服。

  聽到他想娘,牛雙玉鼻頭為之一酸。

  「你那小身板也想當娘,有奶過娃兒嗎?」無禮眼神瞄去一眼。趙冬雷從旁邊走過去,涼涼丟下一句話。

  轟地,雙頰紅如血的小姑娘狠狠瞪著某人的背,暗地裡丟了無數穿腸刺骨的眼刀。

  第四章 掙財好絕活(1)

  秋風起,蟬聲遠。

  下了幾場秋雨後,秋天的腳步慢慢地走到尾聲,就要邁入寒冷的冬季,不耐寒的樹木紛紛凋零,一片一片的落葉鋪滿大地。

  早秋種下的麥子如今都結實纍纍了,呈現淡淡的麥金色,隨風搖曳著,似在說:快來吃我、快來吃我,嘻嘻!

  當麥子抽芽約兩指高時,牛輝玉和牛鴻玉到城裡找到了抄寫及帳房的活,由於兩人都識字,精算術,工筆齊整,因此很快地找到差事,一個是酒樓的帳房,負責記帳、結帳,月薪二兩,一個在書坊抄寫新入的書籍,以及編冊和上架,月酬一兩半。

  兩兄弟合起來是月入三兩半,一個月有兩天假,分別在初三、十七,臘月二十三日起休工,直到來年的元宵過後再上工。

  以兩人的年紀,這樣的收入算不錯了,每個月還能回家看看弟弟妹妹,他們已經相當滿足。

  只是有時會想爹娘若是還活著,他們根本不必為生計奔波,在爹娘的期望下手不離卷,和三、五好友林間賞花,風裡聽蕭,坐在茶樓裡大談古今多少事,品一口香茗。

  但是往事已杳,人事全非,昔日的美好已隨風散去。

  「啊!你行不行呀!別被螫了。」蜂毒也會致命,細細的尾針毒性驚人,一螫就腫成小丘。

  「別囉唆,黃蜂被你嚇走了。」趙冬雷靜靜待在樹下,屏氣凝神的望著半丈高樹冠下的碩大蜂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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