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藥田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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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還是隨波逐流吧。

  「是的,公子。」船夫手上的長篙一撐,小舟緩緩飄向河心,猶如一片落葉。

  「唉,城裡的那場火還真是傷神,不知燒完了沒,我這大人頭要疼了。」怎麼就不能風平浪靜呢。

  一輪明月高掛天際,點點繁星相伴。

  風起時,微涼。

  段青瓦望著不語的月娘,苦笑想起哭著送走他的親娘,何年何月何日何時才能再聚首。心,有點痛了。

  夜了,蟲鳴蛙叫,時日到了陽春三月。

  草長鶯飛,春暖花開,到了繁殖的季節。

  牛家的小山豬長大了,又生了一窩小山豬,豬圈不夠用又增蓋了一間,原本幾隻兔子經過幾次的繁殖已有數十隻,山雞和家雞已經沒兩樣,全混在一起養,三代小雞孵化了。

  牛家多了三畝田,十畝水田都插上秧,人家田里的水稻才冒出一點芽,他們已經油綠綠一片,有小腿高了。

  耕牛哞哞叫,平添幾許農村趣味。

  但是白日的熱鬧到了夜裡全都沉寂了,小山豬窩在母豬肚皮旁,忽嚕忽嚕的打忽,雞和兔子縮著脖子睡在自己巢裡,就連新來的牛哥哥也躺在稻草上,雙眼閉合。

  在大家都睡著的時候,一道掠空而過的黑影踩在屋瓦上,月光照亮他的一舉一動,無所遁形,幾乎無人發現他的存在,除了……

  「進來。」

  聽到熟悉的清冷嗓音,一身黑衣的男人感動得快要落下淚。

  「是。」

  黑影由一扇半開的窗鑽進,一見站在簡陋床邊的男子,雙膝立即落地,重重三叩首。

  「不怪你,你盡力了。」別人的有心算計怎麼也逃不過,他也沒料到那人真想殺他,還縱容他人對他下手。

  「主子,屬下無能,讓你受罪了。」黑衣人的額頭流下兩行鮮血,眼中滿是自責。

  「你們找了很久吧。」是他自己大意中了人家的圈套,最後跳水逃生,以求一線生機。「是的,主子,我們從滄瀾江一帶往下找了七百里,又遍尋附近的山區、民房、鄉間小徑,就怕你被誰救了,一時傷重無法動彈才遲遲未現身。」他們不放棄一絲可能性,搜尋每一個角落。

  「我本來差點就成了一具屍體。」如果不是那愛屯糧的小姑娘,他早就生蛆長蟲,白骨外露了。

  黑衣人渾身一凜。「不會的,主子鴻福齊天,有神佛護體,山魈邪魔不敢近身,你會壽比老仙翁。」

  「玄風,你辛苦了。」看他都瘦了。

  一句你瘦了,暗衛首領伍玄風頓時感到肩上的重擔變輕了。「不辛苦,這是屬下應該做的。」

  「京城那邊的情況如何?」很多事他必須重新安排,不該留的人就送他們一程,一旦叛主就不用心軟,冷冽的黑陣中閃過一絲厲色。

  「誠主和周王仍鬥得厲害,陳郡王暗扯後腿,七皇子、九皇子隔岸觀火,伺機而動。」其他皇室宗親仍在觀察中。

  誠王是皇后嫡出,昔日為三皇子,是最有可能立儲的一個,今年三十六歲了;周王乃淑妃之子,已有三十二,為五皇子;陳郡王二十八歲,排行第六,儀婕妤所出。

  大皇子早亡,不到二十歲,二皇子在封王前無故暴斃,凡是年過二十五的皇子,當今皇上都會親自下旨賜封,而餘下的皇子則未及弱冠,或是生母地位太低,故而以皇子稱之,未封王賜地。

  皇上已五十有八,快六十了,在本朝已是高壽,雖然不能與先帝相提並論,可他龍體康泰,誰知道還會活多久。

  然而希望他長壽的人並不多,包括他的妻子和兒子都在等,等他何時賓天,空出皇位。其中鬥到眾所皆知的便是老三誠王和老五周王,他們一是嫡子,一是母妃的娘家勢力大,淑妃出身武將世家,她的叔伯兄弟手中都有兵,若要爭起來不一定落敗。

  而陳郡王是個揀漏的,哪裡有好處就往哪裡鑽營,他不見得對皇位有興趣,但爭爭看也吃虧不到哪去,機會均等。

  七皇子為人陰險,善在背後放冷箭;九皇子狡猾,喜歡從中掮動,攬渾清水,讓人冷不防吃上暗虧。

  皇位只有一個,個個眼紅得很,各憑本事爭奪,但是逍遙王越君翎的存在令此事困難重重,因為據說他手中握有先帝的遺旨,當玄武帝,也就是當今皇上駕崩後,他將會是下一任皇位繼承人。

  所以非除不可。

  「老十呢?」十皇子和他走得最近,有謀略,但不夠心狠,沒有爭嫡的野心,生母賢妃和他一樣容易心軟。

  「他不相信你死了,跟著趙將軍跋山涉水的找你,一有你生還的消息傳來,他們都迫不及待地想來見你,但你說過不要打草驚蛇,他們才忍著按兵不動等你回京。」尤其是趙將軍,他聽聞將軍未死時哭得震耳欲聾,府中之人紛紛走避。

  「這老十呀,太直性了,也不怕觸犯了他父皇。」皇上一向不喜他的皇子與他這個小皇叔過從甚密,總認為他們會密謀害他。

  伍玄風失笑。「主子,十皇子還比你大兩歲,你一副「老人家」的口吻好嗎?」

  「論輩不論歲,他再大也得喊我一聲皇叔。」誠王、周王的孩子也沒比他小幾歲,見面還是得喊皇叔公。

  「是,屬下僭越了。」皇上和主子的年歲差距甚大,說是兄弟,卻似祖孫,主子比皇上更肖似先帝。

  趙冬雷……不,應該是越君翎,伍玄風口中的趙將軍才是真正的趙冬雷,如今面色冷肅的男子,正是人人為之忌憚的逍遙王越君翎。「玄風,我要你帶的東西帶來了嗎?」

  「是的,主子,帶來了。」伍玄風從懷中取來小葉紫檀木扁盒,盒上雕刻著無人識得的古文字。

  眼神略沉的越君翎以指輕撫盒面細紋,似是懷念,又似不捨。「我去去就來,一會兒啟程回京。」

  「是。」

  伍玄風不問主子要做什麼,他只是靜靜的等著。

  風,飄送著淡淡花香,靠近門口的圍牆邊栽了一棵玉蘭樹,每當夜深人靜時,總是幽然吐出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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