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光愣了愣,再眨了眨眼,目光突然又落到不遠處的某個點上,真是的,替她急什麼?有沒有看到,一句涼颼颼的話就擊退壓境大軍啊!
「哥哥,那裡到底有什麼?」丁荷晴再次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但即使她眼力再好,還是什麼都沒看到。
朱靖站在樓閣的窗子後方,這是他以前最愛獨處的地方。
看著丁荷晴仰望這裡的美麗容顏,他嘴角微揚,眼中含笑,他真的低估她了。
「那裡沒什麼,哥哥這是習慣,想事情就會往這個角度看過去,唉……」蘇晨光歎了一聲,剛好看見那名婦人在另一名丫鬟的陪同下往這裡走來,他瞬間瞪大了眼睛道:「她還在你這裡?」
「嗯,不過她傷好了,要走了,怕睹物思人,她要回鄉下老家。」丁荷晴邊說邊看著婦人走到她面前,突地雙膝一曲,跪了下來,她連忙要把人拉起來,「你幹什麼?快起來!」
但婦人堅持向她磕了三個響頭,哽咽道:「恩人的大恩大德,我一個貧婦無以為報,本想伺候恩人一輩子,但恩人只要我好好過日子,還給了銀兩,嗚嗚嗚……我會日日為恩人祈福,求上蒼保佑恩人福壽雙全。」
「你的心意我懂,起來吧。」丁荷晴溫柔的扶她起身,看向她身旁的丫鬟。
小青明白的點點頭,眼中閃過只有丁荷晴才明白的光芒,她出身青樓,也是又歡的好姊妹,更是替天行道組織的一員。
她心中最崇拜的丁荷晴可是幫這名可憐的婦人準備了一份離京的好禮物呢,組織的其他人應該已經將禮物丟到城門口了。
「我們走吧,主子要我送你一程。」小青帶著頻頻回首又行禮的婦人往大門走去。
蘇晨光看著丁荷晴,問道:「杜京亞那人渣沒來找你碴吧?」
她嫣然一笑,「我看來像被找碴過嗎?哥哥難得來,喝杯茶再走吧。」她看向瑩星跟鈴月,兩人立刻去準備茶點。
「當然好啊,這幾天,我被靖那傢伙搞得……不是,就是靖他事情一大堆,皇上的事要他分憂解勞,皇后還為他找了一大堆閨女,要他挑幾個成親,還有,劉閣老在朝堂上說話夾槍帶棒的,就怕皇上立他當太子,但他最忙的還是杜京亞的事,他的人查到不少線索,一定可以抓他入獄。」蘇晨光真心覺得自己真夠兄弟的,雖然好友沒法子大剌剌的現身,但替他刷刷存在感也好。
「能者多勞。」丁荷晴淡淡地附和道。
「對,他就是個能者。」他大聲讚歎。
她卻是個忍者,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嘴角一揚,笑得燦爛。
在樓閣那方,朱靖雙手環抱在胸,高大的身子斜靠著窗旁,凝睇著兩人邊往亭台方向走去,距離太遠,他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似乎有什麼讓她打從心裡高興的事,她此時此刻的笑容特別吸引人。
見她笑,他也忍不住跟著笑了。
第6章(2)
「快啊,快去城門看啊!」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熙來攘往的京城大街上,忽然起了一陣喧囂聲,幾個大男人邊叫著邊往京衛府的方向跑去,「我們先去報官啊!」
報官?一些好奇、多事的老百姓早就丟下手邊的活兒,一股腦兒的往城門口跑去。
一大群人氣喘吁吁的跑到那裡,才發現早已聚集了許多人,幾個人硬是擠到前面去看,這才見到地上躺著一個體無完膚的裸男,只有胯下那兒蓋了一塊布,他昏迷不醒,出氣多,入氣少,有膽大的人靠近,掀開那塊布一看,唉喲,嚇死人了,下半身都被弄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急急的將布又蓋上。
有幾個老百姓朝那張臉東看看、西看看,突然大叫一聲,「我的天啊,這……這不是杜大少爺嗎?!」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個個俯身湊近看,那張出色的俊臉雖然有著瘀血,還有不少被咬的痕跡,但看得出來就是惡名昭彰的杜京亞。
四周吵吵鬧鬧,杜京亞虛弱的張開眼睛,但他看似醒了,整個人卻呆呆的,有人試著喊他,他完全沒反應,眾人又開始七嘴八舌,說他不知遭到什麼可怕的事,嚇到魂都沒了。
圍觀的人群中,一名削瘦的婦人哭倒在一名相貌普通的丫鬟懷裡,但沒有人注意到她,眾人的目光全在杜京亞身上,她痛哭但她也笑,惡有惡報,老天爺長眼了啊!
此時,有幾十人策馬過來,兇惡的大喊道:「滾開!滾開!」
群眾連忙讓開,幾十人翻身下了馬背,上前蹲下一看,臉色大變,「天啊,真的是大少爺!快!快!」
這些人七手八腳的脫下外袍包住自家少爺赤裸的身體,其中一人將軟趴趴的他抱上馬背後,急急的載著他奔回宣園,另一名護衛則策馬直奔皇宮。
不久,一輛輛馬車從皇宮急駛而出,趕到了宣園,下車的是當今皇后跟大皇子朱晏,還有幾名太醫,一行人腳步未歇的往裡走。
杜漢中夫婦已在房門前迎接,一見皇后到來,即雙雙下跪,相貌俊逸的杜漢中更是對著皇后這個親姊姊哭喊,「求皇后娘娘替我兒討公道啊,京亞他……嗚嗚嗚……他可能廢了啊!」
朱晏臉色一變,快步越過眾人進到寢房,幾名太醫也在皇后的眼神示意下,急急跟了進去。
臥房內,杜京亞躺在床上,他已經梳洗過且換上乾淨衣物,但為了治療抹藥,上身的白衫是敞開的,可以看見佈滿胸膛的咬痕及難以啟齒的吻痕。
皇后也走了進來,身旁跟著淚漣漣的杜漢中夫妻。
太醫們忙著把脈、察看杜京亞的傷勢,但每檢查一個地方,每個人都皺緊眉頭。
至於杜京亞,他對四周的叫喚和動靜毫無反應,仍是一臉呆滯。
幾名太醫看完了傷勢,神情頗為凝重,再來要看重要位置,遂拉了床簾,在裡面細究一番後,為杜京亞穿好褲子,拉開床簾,其中一名太醫稟告皇后,「少爺那裡的傷勢太重,日後傷好了,也無法人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