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招福小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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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待關子悅一離開房,湯榮掀被子前,道:「欸,子悅她大哥,我要掀被子了,會盡可能地別弄到你的傷口。」

  「麻煩大人了。」

  湯榮頓了下,深邃的眼斜斜一瞟。「子悅她大哥,你是什麼人,怎會知道我在朝為官?」

  「大人,草民是京城人氏馮玉,昨兒個和王爺聊了些許,如今聽子悅喊大人湯榮,自然是知道大人是今年的新科武狀元,子悅那丫頭說起話來沒分寸,還盼大人別跟個丫頭一般見識。」

  攝政王藺仲勳和其王妃認了四個義子,其中年紀最大的唐子征在三年前登科,雖然只是三甲,但聽說從小就是少帝的伴讀,所以仍進了內閣,封為侍讀學士;至於湯顯和湯榮這對雙生子,從去年秋闈在京城裡就人氣滿點,今年殿前宣下文武狀元,大伙不意外,只因這對雙生子也是從小跟侍在皇上身邊的,再加上藺仲勳之故。

  傳聞中,攝政王雖然歸還了權,但用三名義子箝制住皇帝,借此重掌政權。

  而京城的商戶無所不用其極地接近的是湯顯,只因他官小權大,六科給事中這個位置足以讓六部之首全都不敢造次,而商戶想與宮中拉上關係,六科給事中可是最快的跳板,但可惜至今無人能攀上關係。

  而年紀最小的藺小寶至今倒沒聽聞什麼建樹,聽說面貌如玉,只是甚少有人目睹容顏。

  至於眼前的湯榮,面若冠玉,雖未及冠,如已有懾人氣勢,也真虧子悅那丫頭敢與他槓上。

  「唷,你這話是說,我要是認真了,倒顯得我小鼻子小眼睛了?」湯榮哼笑著,掀開被子詳察他身下是否有漏網之蛆。

  「大人誤解了,子悅那丫頭不懂規矩,怕衝撞了大人。」馮玉神色有些扭曲,他平常面對任何人皆能神色不變地周旋,只是此刻他身下傳來陣陣涼意,實是教他很難從容。

  「不懂規矩才好,瞧那一個個哈腰奉承的,膩極了。」湯榮說著,雙眼也沒閒著,確定沒有落網之蛆,才放下了被子。「馮玉,怎麼你姓馮,子悅姓關?」

  平常他是沒興趣打聽別人閒事的,但是呢,子悅那丫頭有趣,沒心眼又直率,是個能相交的,偏偏她這個大哥不同,表面溫和,眸色銳利,怎麼也不能將這兩人兜在一塊,他才好奇起來。

  「不瞞大人,前些日子在下前往了疏郢城平川鎮辦差,遇上了子悅,那丫頭一見我便喊大哥,直說我和她大哥相似極了,而後她因故攪進了一些險事,我為了救她掉進了暴漲的溪裡,豈料就這樣一路衝到啟德鎮了。」算一算,這水沖了五、六百里路啊。

  「喔。」湯榮輕點著頭。這和子悅說的分毫不差,且這一回馮玉的眼神顯得真誠多了,既是這樣,那就沒什麼好繼續打探的,不過——

  「你有沒有覺得子悅那丫頭不太尋常?」

  馮玉聞言,隨即聯想到他方才提及之事。「大人是指麻雀一事?!」

  「欸,難不成你也見過同樣的事?」

  「不,還未出事之前,我曾和她上太山,她說有些牲畜受傷,她要看顧,我心想大抵就是兔子野禽之類的,可誰知道我瞧見的竟是一頭老虎。」

  「老虎?太山那兒也有老虎?」

  「是啊,那隻老虎的嘴要是打開,應該可以把她的頭咬掉,可那隻老虎一見她又是舔又是撒嬌的,教人傻眼。」如今回想那驚險一瞬,還是教他忍不住冒出冷汗來,真不知道她的膽子怎會這麼大。

  湯榮聽著,笑意在唇角不斷地蔓延。「真的假的?那丫頭……」

  「湯榮,過來幫忙。」

  外頭突地響起和湯榮同樣的嗓音,馮玉就見湯榮隨即起身。

  「一會我把這事跟他們說去。」湯茉走了幾步隨即又回來端裝了蛆的碗。「晚一點可以用膳了,本應該把子悅喚過來,不過這當頭她應該被我娘抓進廚房了,所以你再歇一會,用膳時再喚你。」

  「多謝大人。」

  「得了,在自個兒家中哪來那麼多規矩。」湯榮晬了聲,隨即開門離去。

  馮玉吁了口氣,發覺這新科武狀元似乎不如傳言中那般孤僻難親近,抑或是托了關子悅的福,他才得湯榮青睞?

  要是能因此和蘭家攀上關係,這傷也值了。

  思及此,他隨即起身查看腿上的傷勢,發現口子確實收了,而且似乎沒有半點惡化的逾象,看來這法子確實是可行的,只是就不知道那丫頭到底是上哪學了這些旁門左道。

  唔……待會,他應該先跟她道歉,就盼她大人大量不記恨。

  第5章(1)

  房裡,靜寂無聲,馮玉垂著睫,看著御醫的指在他的腕上又按又掐。

  這人是宮中的御醫,聽說是他傷重時,藺仲勳特地差人從宮中請來的,如今是特地再上門診治他。

  關子悅聽聞御醫來時,本是要進房的,硬是讓他以男女大防為由拒於門外,因為他並不想讓任何人知曉他的病情。

  好一會,石御醫鬆了手,查探他腳上的傷,露出不可思議的笑。「爺兒身上的熱幾乎袪除,而且這傷口也收得挺好,一日三回藥,約估十來日就能行走無礙了。」

  「多謝御醫。」馮玉輕漾笑意。

  「不過……」

  「嗯?」

  石御醫猶豫了下,終究還是說出口,「爺兒最要緊的不是傷,而是這積勞損削之病,如今已是陰陽失調,氣血兩虛……這癆症,恐得要好生靜養才是。」

  他說得含蓄,馮玉卻聽得十分明白。「我自個兒的身子我很是清楚,多謝御醫之言。」要能養著,他又怎會親自來平川?

  爹娘走得早,他束髮之齡就撐起了馮家糧行,凡事事必躬親的下場,就是教癆症纏上身,算了算,打他知曉至今已是三年,他心底清楚,再拖也沒幾年,早已是不治之症。

  「這位爺兒切勿喪志,癆症並非真是無藥可醫,再者……此症乃是因為情志憂傷,憂悲傷其肺,只要爺兒能放宏心,切勿大悲大喜,靜養個幾年,哪怕治個不全,也能減輕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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