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太天真了,你不知道鳳巡找你已經找了多久了,對一個毫無用處的人,何須費上這麼漫長的人尋找?」不管自己隨時會倒下,他仍試圖讓她明白事態緊急。「鳳巡已經活過了千年了,他一直在找樂家後人,你認為他想做什麼?他是個怪物,連他的隨侍也跟他一樣,你如何確定他不會用相同的法子對付你?」
「大哥,他很可能是碩果僅存的鳳姓皇族,天官一族一直和皇族相處融洽,他未必會害我的,我剛好可以問他當初到底發生什麼事。」
「你瘋了!過去都過去了,還有什麼好問的!你不識得鳳巡,你不知道他到底會對你做什麼事,你為何要冒這種險!」他簡直想搖搖她的腦袋!他拼了命地護她,她卻傻得想跟鳳巡見面。
「大哥,那麼你識得鳳巡嗎?」關子悅輕握著他發涼的手心。「大哥,你也許見過鳳巡,但是沒有相處過,絕對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而且假沒他真的有心對付我,咱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沒用的,咱們待在這裡只是連累藺大哥他們而已,與其如此,我倒寧可跟他見上一面,問他為何要找我,而不是一逕地逃。」
馮玉閉了閉眼,不禁想,到底是她太勇敢,還是他太懦弱。面對無法預測的變化,他只能選擇逃,哪怕殃及無辜都想帶她逃,可她卻是那麼地光明磊落,正面應敵毫不退縮。
「大哥,不要擔心,不會有事的。」她緊握著他怎麼握都握不暖的手,為他焦急著,就怕他為了她又把身子搞壞了。
未點燈的房裡,瞧她的眼像貓眼般散發瑩瑩亮光,他驀地把將她摟進懷裡,覺得自己真的沒用,敵人要是尋常人,他有十成十的把握將她護得好好的,可當對像不是人時,他到底能怎麼做?
「馮玉?」外頭突地傳來湯榮的聲響。
關子悅鬆了口氣地道:「湯榮,我們在這兒。」太好了,什麼都沒發生。
「沒事跑來這兒做什麼?」湯榮咕噥了句,又道:「爹,他們在這兒。」
關子悅拉著馮玉開了門,便見湯榮在門邊,而藺仲勳正要踏上廊階,而他的身後——
「為什麼將他帶來?!」馮玉隨即將關子悅護在背後。
藺仲勳頓了下,打量他許久。「你膽子什麼時候變大的,敢這般與本王說話?」
馮玉瞪著他,瞪著拾階而上的鳳巡,一步步地往後退,不能理解藺仲勳明明是視子悅為妹的,竟還帶這人來尋她。
關子悅怕藺仲勳不快,從馮玉身後探出頭道:「藺大哥,我大哥沒那個意思,你不要誤會他……」說著,她瞧清了走到湯榮身旁的男人,盯著那張似乎沒有半點變化的臉,啞聲問:「你是王爺哥哥嗎?」
馮玉聞言,回頭瞥去,來回看著兩人,瞧見了鳳巡的眼和她一般,在黑暗之中皆會閃動光痕。
「果真是你,小樂臨。」鳳巡笑瞇了眼。
「原來王爺哥哥就是鳳巡啊。」關子悅苦笑著,揪著馮玉。「大哥,他不會對付我的,他是我表哥。」
唉,怪她離去的時候年紀小,壓根不知道表哥的名諱,才會鬧出波折呀。
「……嗄?」
馮玉不由得瞪大了眼。
第13章(1)
所謂柳暗花明又一村,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所以子悅是鳳爺的表妹?」問話的是尾隨趕來的馮玨。
他來到王爺別莊時,瞧見門戶大開,以為裡頭出了什麼大事,豈料一進了門,卻見廳裡熱鬧得緊,攝政王和鳳巡把酒言歡,而關子悅就坐在一旁斟酒,和樂融融的,沒有半點刀光劍影。
「應該是。」馮玉托著腮,半點食慾皆無,他胸口疼得厲害,咳意也是勉強壓抑,就怕一個不小心又吐出一口血。
「你的氣色不好。」
「是啊。」一整個晚上騎馬奔馳又是驚懼不安的,能好到哪去?沒倒下,他都挺佩服自己的。
「喂,你們這一對窩在這兒說什麼?過來過來,一道喝酒。」湯榮晃到這頭,一手抓著一個。
「大人,石御醫不准我喝酒。」馮玉二話不說地將馮玨獻上。「但這傢伙就不同了,他很能喝,千杯不醉。」
「哨……」他什麼時候這麼了得,怎麼他自個兒都不知道?
「隨便隨便,橫豎長輩們在那兒說話,小輩過來這頭就是。」湯榮不由分說的將他倆拉到一旁的小桌,夥同湯顯跟藺小寶開始灌酒。
關子悅見狀忙道:「湯榮,我大哥不能喝酒!」再灌他酒,她就修理他!
「知道。」湯榮咂著嘴,改灌馮玨。
關子悅一雙眼還是直盯著,就怕那傢伙說一套做一套。
她的關切之情,令鳳巡十分狐疑,「為什麼他會是你大哥?為何你的容貌看起來只比當年大十來歲而已?」
當他回宅邸時,與之擦身而過時,他感覺到她的氣息,但他並不認為她尚還在世,以為是她的後代,因為她不可能跟他一樣能活上千年。
「唉,說來話長。」
關子悅只好簡單扼要地將當年發生的事說過一遍,而後問:「哥哥,當年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我的爹娘會被處斬,為什麼你的容貌壓根沒變?」
鳳巡哼笑了聲,倒了杯酒。「我也想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只知道我被你爹施咒了,而後在我身上劃下一刀,父皇喝下我的血……血一直流,我不懂父皇為何要殺我,問了父皇也不說,最終我昏了過去,待我再清醒時,喪鐘響著,父皇駕崩了,我被以造反謀逆之罪關在地牢,然後聽說樂氏一族也因而背上了謀逆之罪,滿門抄斬。」
「怎麼會這樣?」她啞聲喃道。「爹為什麼要這麼做?」
鳳巡的母妃是她的姑姑,樂氏一族向來是受盡皇寵的,鳳巡更是皇子裡最受疼愛,最早封王的皇子……當初爹和皇上到底談了什麼,為何要施咒,甚至意圖殺害鳳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