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自然要說清楚。」
「……這事複雜,我勸你想清楚再進行。」馮玉正色道。他覺得馮玨先把家裡那些庶支擺平再說,否則恐怕會反惹爭端。
「既然你不反對,我會擇日進行。」
「隨便你。」他虛弱地往床上一倒,順手將沾血的手巾丟給他。「幫我處理掉,別讓子悅瞧見。」
馮玨瞅著血跡斑斑的手巾,突地聽見腳步聲,隨即將手巾往懷裡一藏,才剛起身,門板已經被推開。
「咦,馮玨,你也在這兒……在談事情嗎?」
「都已經說完了,我先走一步。」
見他要走,關子悅忙道:「等等,我勸你不要再回大廳,要是不介意的話,隔壁的房間可以讓你睡一晚。」大廳裡的人都已經喝瘋了,她是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
馮玨笑了笑。「我知道了。」
待馮玨一走,關子悅朝床邊一看,就著燭火,確認他的氣色真的很不好。「唉,要是早知道哥哥的名字叫鳳巡就好了。」那就不用讓他為她如此擔憂受罪了。
馮玉眼皮沒掀地道:「天曉得會有這般巧合的事?」他更沒想到攝政王也來歷不凡,有關子悅跟鳳巡在前,他並不懷疑所謂禍神轉世的事。「倒是你,終於脫身啦。」
「是啊,我真是見識到什麼叫酒鬼了。」說著,她便往他身旁一躺。「大哥,我把房間讓給馮玨了,今晚你可得收留我才成。」
「得了,哪天沒收留你?」他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她舒服地窩進他懷裡,卻突地聞到一股血味。「大哥,你身上怎會有血味?」
馮玉閉著眼,道:「今兒個為了把你劫下來時,動手傷了人,而這麼晚了,我也不好讓人替我備熱水沐浴,只好委屈你了。」
「喔。」關子悅不疑有他,窩在他懷裡昏昏欲睡。
馮玉將她攏進懷裡,心想著,最擔憂的事到最後竟成了庸人自擾,想來也是頗可笑,是他放棄得太早,將一切想得太糟。
而他的身體到底還能撐多久,到底該不該告訴她?
又或者,也許沒他想像的糟,只要他好生靜養,也許一切都會否極泰來?
一早醒來,不見關子悅在身旁,他撐起乏力的身子,強打起精神,拿昨晚的涼茶嚥下了麒麟丸,她便進門來,手裡還端了盆水。
「大哥怎麼醒得這麼早?」
「想早點回去,要不馮淨那笨蛋肯定擔心極了。」話是這麼說,可他如忍不住想像馮淨回府時聽說關子悅被劫走,自己追出去如一夜未歸的情景,馮淨肯定是嚇得東奔西跑,卻啥都找不著,擔憂得一晚不能入岷,那蠢樣光是想像就教他忍俊不住地笑出聲。
「大哥,口是心非啊。」
「人嘛,偶爾都是如此的。」
「待會跟藺大哥和我哥哥用過膳後,咱們再離開吧。」
「嗯。」他就坐在床畔,由著關子悅伺候他洗臉、梳發。
「大哥,我幫你束髮好嗎?」
「……你之前束得很失敗。」她不是沒試過,但綁了老半天,還是她自個兒先放棄的。
「誰要大哥的髮絲這麼柔軟?不過,這一次肯定會成功。」
「這麼有自信?」
「待會你就知道了。」關子悅自信滿滿,替他將髮梳順之後,抓緊了發,拿起了錦帶,繞了幾圈之後,正準備打結,他的發又鬆開了,教她不由再重抓一次、兩次、三次……
馮玉托著腮,看著外頭的光線搖頭歎氣。
「不要搖頭,我已經快抓不住了!」
馮玉隨即正襟危正,供她好生蹂躪他的發。
又等了一會之後,他察覺她放棄,正要安慰她時,她卻又著他的發開始分股,感覺像是在……「子悅,你不是在編辮子吧。」
「對,我要編辮子。」關子悅賭氣地道。
「娃兒才梳辮的。」
「你今天就當娃兒。」
「……關子悅。」馮玉沉聲喚著。
要是平時在自個兒府裡,任她怎麼玩,他都不會吭聲,就當是閨房樂趣,可一會他可是要見人的,編辮子能看嗎?
「我不管啦!」這可惡的頭髮讓她束不了,她就編個幾股再往上束,就不信還固定不了,跟它拼了!
馮玉闖言,回頭將她壓制在床上,她張大眼,看著如黑緞般的發從他肩上滑落,在她臉上不住地搔動著,她張口咬住他的發。
馮玉見狀,不禁低低笑開。「這樣也能玩?」
「它欺負我,我能不反擊嗎?」她可不是吃素的。
馮玉被她逗笑,想將她拉起,豈料她卻親上他的唇,教他垂睫直瞅她半晌,而她仍像個調皮搗蛋不聽話的娃兒,一回又一回地親吻他的唇,誘著他反擊。
他忘情地勾纏著,舔吮著她唇腔內的柔軟,大手已經從她襟口滑入,她驚喘了聲,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對她出手。
他總說得要成親後,那現在她要不要阻止他……算了,就這樣順勢而為,好像也沒什麼不可以。
第13章(2)
驀地,外頭傳來敲門聲,教纏綿中的兩人驀地張眼,兩人好似私會的男女,嚇得立刻起身,互相整理著衣衫。
「誰?」馮玉調勻了氣息才問。
「我。」
馮玉開門,便見馮玨倚在門邊上。
馮玨瞧他氣色好了幾分,便道:「府裡還有事,我先走一步,要是再有什麼消息,我會差人通知你。」
「知道了。」
兩人對視一眼後,馮玨便先行離開。
「什麼消息要通知你?」關子悅走到他身旁問。
「也沒什麼,純碎是馮玨有意讓城東城西兩個馮家重修舊好,只是他太過一廂情願,我怕他惹惱一票長輩。」雖說家主當家作主,論的是權而不是輩分,可是城西馮家嫡支實在太凋零了,眼前就只剩馮玨和馮璿,怕是惹不起為數不小的庶支長輩。
「似乎不管在哪都有麻煩事呢。」
「權大勢大,庶子庶孫又一大堆時,色非福。當年皇商一位落在城西馮家,看似福,歷經三代後,福早已轉為禍了。
他只盼望,馮玨能夠處理得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