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潚沉默的看著他,就在盧慎以為他要正式回應時,他卻冷冷冒出一句。
「吵死了,滾!本將軍沒殺你就不錯了,你憑什麼對本將軍提出要求?」
盧慎臉色幾乎鐵青,龍潚那種對國家、對蒼生的冷漠,真真正正激怒了他,即使他對龍潚有愧,這時候大義在前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那大將軍就殺死我吧,如果大將軍真的能看著國土易主、家園淪陷、百姓受苦、同袍戰死,那就殺死我,因為我不想看到那一切……」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雙目暴睜,因為他眼睜睜看著龍潚揮出一記手刀,就這麼劈在他脖子上。
眼前一黑,盧慎直接倒地不起,已然生死不知。
「那你就死吧!你不死,本將軍還真不能收尾。」龍潚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話。
他這般做,原因只有他自己明白吧……噢不,若是她醒著,應該也能明白,她是如此聰慧。
龍潚抱著她,繼續望著山下美景,其實盤石城百里外的城池早已被鬼族劫掠一空。
若不是他們人不夠多,無法每座城池都佔領,光是以版圖來看,大夏國有大半都落入他們手中了。
突然間,一隻飛鴿飛向了他,接著乖巧的停在了他的手上。龍潚取下了飛鴿腿上的小信箋,眼睛一瞇,餵了飛鴿一點糧食,又讓它飛了出去。
他表情難解地抬起頭,盯著遠處一點,那裡是京城的方向。
「小森,京城快被鬼族攻破了……」他該難過的,卻笑了。
但笑意也只維持那瞬間,低頭雙眼愛戀地望著她,悲傷卻又不經意流露出來。
「這一切也該到了尾聲了,可惜……可惜你卻看不到了……」
第8章(1)
龍潚在南方經營了許多年,能夠連戰皆捷,除了他本身戰力無雙,玄機子算無遺策之外,他鋪天蓋地的情報網,迅捷快速的替他帶來各種重要訊息,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而這一天,一個他在京城裡最倚重的密探,卻風塵僕僕的帶著一個溫柔嬌美的文靜女子,來到他的面前。
這個密探大有來頭。大夏國的京城有兩個醫藥世家,其一是有個年輕女當家的綦家;另一個,則是只有一個獨生子的應家,而這個密探,便是應家少爺應天麒。
應天麒生得俊美頎長、風度翩翩,與龍潚的英勇彪悍、威風凜凜截然不同,可是兩人卻情同兄弟,所以應天麒與龍潚說話,也沒有如旁人那般恭敬。
「你千里迢迢來到了南方,不會也想像朝廷那些官一樣,對本將軍囉唆吧?」龍潚沒好氣地瞄了應天麒一眼。
這傢伙帶來的消息最好足夠重要,否則浪費了他與綦卉相處的時間,就算是兄弟他也會翻臉。
應天麒哭笑不得地道:「我像那麼無聊的人嗎?京城所謂龍潚叛變的謠言,有點腦的都知道這是顧不平在排擠政敵,我才不會閒著沒事來質問你那些事。我確實有非常重要的事。」
說完,他將身邊的文靜女子帶到身邊來,正色說道:「這位姑娘,名叫綦菡,醫術相當高明,你應該知道,前陣子南方幾個州犯了瘟疫,疫情一度相當嚴童,而把疫情控制住,且治癒病人的,就是綦菡。所以綦菡在南方那幾個州,有個女神醫的稱號。」
應天麒意有所指,隨即仔細看著龍潚的神情。
在他面前,龍潚不必掩飾什麼,於是他的神色慢慢凝重起來。「女神醫?」
「沒錯,我想你現在最需要的,不是什麼很會打仗的將軍,而是一名神醫。」應天麒看到龍潚的神情,心裡就明白一半了,也不賣什麼關子。
「我聽說你有一個臉上長了斑的年輕軍師,近日中了奇毒昏迷不醒,所以我將綦菡帶來,說不定能將你的軍師救醒。」
「你真能救她?」龍潚激動了起來,幾乎就要伸手去拉綦菡。
應天麒連忙擋住。「別激動,哥兒們,在救人之前,有些事我們必須要問清楚,關於……你那個小軍師的!」
龍潚提防了起來,他不應該對應天麒有這種反應的,可是他控制不住。現在只要有人提到關於綦卉的事,他都無法自制,尤其他隱約可以猜到應天麒要問什麼,而那個問題……只怕會將綦卉從他的身邊帶走。
可是他還來不及制止,應天麒已經問了。
「你那個叫小森的軍師,是幾年前玄機子前輩在森林裡撿到的吧?我問你,小森他……究竟是男是女?」
龍潚沉默了下來,沒有回應,但應天麒卻借此猜出了小森是女性的事實。
「好。小森是個女娃。當年鬼族打進京城的時候,京城的醫藥世家綦家,三個女兒分別失散,其中最小的綦卉大約九歲快十歲,玄機子撿到小森的時候,聽說也是那年紀?」
應天麒分析著,「依照當年林平夷將軍行軍的路線,我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小森就是當年綦家走散的小女兒綦卉,而要確認最簡單的方式,就是綦家家主當年為了掩飾綦卉的容貌,用藥將她的臉上印上一大片紅斑,以綦家袓傳的秘藥就可以洗掉。聽說小森軍師也是紅斑蓋了半張臉?是不是讓綦菡用秘藥在小森軍師身上試試看……」
「不用說了。」龍潚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表情變得十分掙扎痛苦。「小森她臉上的紅斑……確實可以洗去!」
「所以小森應該就是綦卉無疑了。」應天麒點了點頭,龍潚的表情讓他有些遲疑,似乎揭露小森的身世,龍潚並不是那麼樂意。
可是對應天麒來說,找到綦家的三妹綦卉,同樣非常重要,因為那是他的摯愛綦瑤最大的心願,所以他只能狠下心,揭破一切。
「綦神醫,其實就是綦家的二小姐,也就是綦卉的親二姊。只是她當年因故失憶,直到前陣子才意外想起她的過去,她一定會盡全力救你的小森軍師的!」
龍潚欲言又止,好半晌才苦笑道:「綦卉……倒是沒有失憶。我想她是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但是卻不清楚她為什麼要隱姓埋名,不回到京城認袓歸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