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靜霞信裡提到,陵王曾說要把府裡的姨娘、通房都嫁出去,免得她們動心思,會對她做出什麼事來,是她阻止了。
她想,將來他是會有三宮六院的人,她也得習慣跟其它嬪妃勾心鬥角,若是她連王府的姨娘通房都應付不了,將來如何在後宮立足?
陵王還以為她大度哩,且如今她算得上是專房獨寵,即便有了身子不便伺候,陵王也不會去別的姨娘房裡,回了府,總會在她房裡留宿,讓她感覺到陵王是真的很愛她,她沒什麼不滿足的了。
夏依寧每每看完宣靜霞的信,嘴角都會不由自主的上揚,感到十分安慰,宣靜霞如今會保護自己,她可以放心了。
風平浪靜,歲月靜好,眼下就等韓意希中舉,若宣靜宸也懷上孩子就好了,而她也想為齊哥兒添個妹妹,之前她對自己說好了,若先生了兒子,就再為宣景煜生個女兒,如今也是時候了。
可若再生個兒子,那該如何?也無妨,若再生個兒子,她就再接再厲的生,一直生下去,總會生到女兒吧?
想到自己一個又一個的生,母豬似的,她不禁噗哧一笑。
「在笑什麼?」宣景煜進房來,就見她獨自做著繡活,唇邊微微綻笑,穿了件海棠紅的衣裙,只挽了簡單的髻,斜斜插了一支珍珠玉蘭花簪,燭光好似環著她,她天生美貌,即便做了娘,還是這般令他心動,夜已深沉,下人都叫她遣去歇著了,見到房裡只有她在等著他回來,他也露出了笑意,有人等門,總是令他感到踏實,他的妻子有著安定他的力量。
俗話說,娶妻娶賢,他真是娶了個賢妻,自從她進門之後,宣家一帆風順,靜霞嫁給陵王,成了側妃,靜宸和韓意希小夫妻倆很是甜蜜相愛,景揚上進苦讀,她還為他生了個大胖兒子,令他祖母老懷甚慰。她也把後宅打理得井井有條,讓他母親可以含飴弄孫,如今人人都說宣家是皇商了,也因為有她,他才會與陵王搭上線,更因為有她當初力薦他去邊關為陵王送糧草,他和陵王才有了共患難的情誼。
自己何德何能,竟能娶到這樣一個好妻子,如今想來,真真要感謝當年畫舫上誤射的煙火,這才與她結下了不解之緣。
「何時回來的?」夏依寧連忙擱下繡活起身,接過他解下的外衣。「今日怎麼這麼晚?」
「過幾日就要出海了,事情多。」等她把外衣掛到架上,他便把她拉進了懷裡,把臉埋在她頸側,汲取她發上的馨香。
夏依寧極愛他對自己如此依戀,也摟住了他的腰,臉上帶著笑容問道:「用過飯了沒有?」
宣景煜依然抱著她未鬆手,回道:「和幾個大掌櫃一塊用的,他們至今還在為誰的貨物多爭吵不休。」
她寬慰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們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幸好他們幾個都算本分,不會做不該做的事,你也無須與他們較真。」
前世,商行幾個大掌櫃雖然時常互不相讓,也會拌嘴,但一直盡忠職守,沒出過什麼亂子,她才敢這麼說。
宣景煜笑了笑。「我自然是知道他們為人,才會用了這麼久。」說完,他放開了她,從袖裡拿出個東西,湊到她面前。
東西一拿出來,夏依寧就聞到了濃濃香氣,低眸一看,是個小巧精緻的白玉盒子,盒蓋上雕了粉彩的並蒂蓮花,盒沒鑲嵌著蝶形寶石,十分貴童,她有些訝異。「是京城粉香樓的胭脂?你今天去了京城?」
粉香樓是京城最出名的胭脂香粉鋪,所出的胭脂水粉皆是天下第一,香粉香味持久,質地又格外細緻,胭脂則是鎮店之寶,不但塗在唇上有香氣,顏色亦有二十多種,因不易暈花,深受京城各家小姐、夫人的喜旁。
宣景煜笑道:「今日陵王做東,與我餞行,也還有事與我商議,後來我去看靜霞,見她妝台上的脂胭盒子十分漂亮,香氣又濃,便問她哪裡買的,她說是粉香樓,回程我便也去了一趟,給你買了一盒胭脂,我選了朱紅脂膏,你看看喜不喜歡?」
夏依寧微微瞪大了眼。「只有買一盒嗎?」
他理所當然地道:「當然只有買一盒。」
她沒好氣地瞪著他。「祖母、娘、靜宸的你沒買?」
宣景煜莞爾一笑。「我真沒想到她們。」
夏依寧搖頭。「不行,這香氣如此特殊,我若塗上了這絕品胭脂出去,她們必定看得出來,娘和靜宸還好說,若祖母知道你只買給我,定要惱你。」
他好笑地道:「祖母如今都過七十了,還像小姑娘似的愛美,罷了,等我回來,再去粉香樓多買幾盒便是。」
她鬆了口氣。「那我就先收起來不用,免得祖母跟我吃味。」
「也只有你有這心思體貼祖母。」宣景煜又攬住她的腰,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滿臉的溫柔。
她喜愛四季桂,故而聚雲軒的院子裡外種了好些四季桂,夏秋兩季芳香濃郁,春冬兩季微有香氣,四季開花,此時正值入夏,故而房裡也飄來花香,聞著格外撩動人心。
夏依寧貼靠在他胸膛一會兒,眼眸看著他衣襟上繡的蒲桃紋,什麼也沒想,半晌才柔聲道:「熱水都備好了,你也累了,去洗漱好歇下了。」
前世他像極了山頂上那孤高的雪,只可穿而不可及,如今他真真實實的屬幹她,她有時會以為自己在作夢,深怕醒束她會是前世那個只能望著他的奴婢寧兒,還要捏一捏自己才能鬆口氣。
宣景煜箍住她的腰,點點頭,低頭輕輕吮吻了她的唇幾下才停下來,低沉又深情地道:「聽你的……不過你可不許先睡,等我。」
他擁住她的手臂緊了一緊,她猛地臉紅了,兩人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激情在彼此之間流淌,這陣子他為海運而忙,幾乎都是早出晚歸,說起來,兩人也有十多日未親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