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陽抱著枕頭走出去,今晚她要去客房睡,自己的房間就留給那兩個瘋女人廝殺吧!
十二點十分了,曉陽滿心歡喜地看著牆上的掛鐘,還有十六個小時又五十分,她就可以再見到殷志浩……她的唇畔綻開一朵羞澀而甜美的笑容,曉陽打開胸前的項鏈,那是一個可以放置相片的小銀墜,相片是殷志浩那張架茂不馴、神采飛揚的臉……
第三章
翌日。
西雅圖的商業區內,有一棟最醒目、最莊嚴氣派的大樓——殷氏國際商業大樓,它的外型仿白宮建築而成,但它最引以為傲、最為人稱羨的是——它是一棟白天時完全不需開燈的大樓。
整棟大樓是玻璃帷幕,利用真空的原理抽掉玻璃內層的空氣,使大樓內部充滿光亮,不論任何一個角落,白天永遠不需開燈。
此項結合環保的高科技創舉自然拉動全美,各大建築師紛紛搭機赴西雅圖研究。當然,它的設計者正是它的擁有人——商界奇才殷志浩。
明亮寬敞、氣派非凡的會客室內,器宇軒昂的殷志浩面對來自英國與法國的客戶,正以流利的英語與法語交談。秘書潔蒂拿了一通緊急電話進來,殷志浩向客戶致歉後,接過電話又以流利順暢的德語和對方交談。
殷志浩講電話時,英國佬和法國佬互望一眼,看來他們是打錯如意算盤了——他們要來西雅圖之前,聽說殷氏的總裁是個年方三十歲的小伙子,唉!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嘛!才三十歲能有什麼作為?不是乳臭未乾就是不學無術的二世祖。
英國佬額頭直冒冷汗,好險,差點就大意失荊州了!這個殷志浩在交涉合約內容時,態度沉穩自信、溫文有禮,但卻句句直入核心、針對要害;精明果決、冷峻犀利得令人措手不及,毫無招架的餘地。
法國佬也暗捏一把冷汗,絕不能再小看這Alex(殷志浩的英文名字),一個年輕人能撐起一家跨足歐、亞、美三洲,旗下員工數萬人的國際財團,必有其過人之處。
一個小時後,殷志浩笑容滿面地把英國佬及法國佬送出會客室,當然,他手上也多了一張價值百萬美金的合約。
美麗端莊的女秘書笑意盈盈道:「總裁,恭喜你!又拿到一張百萬合約!」她的眼底滿是崇拜。
「對了,總裁,剛才你在會客室時,谷少倫先生曾來電,請你回他電話。」
殷志浩回到辦公室內,撥了谷氏石油——總經理谷少倫桌上的專線。
「少倫,找我什麼事?」
「阿浩啊,你再過兩天就要回台灣了吧?晚上咱們三劍客再見個面吧!」谷少倫爽朗有力的聲音傳過來。
「今天晚上?」殷志浩唇邊浮起一絲耐人尋味的微笑,「不行,我有事。」
「晚上你會有什麼事?別告訴我你這天資過人的殷總裁晚上還要加班。」
「不是加班,」殷志浩自口袋中取出一便條紙,笑容更加燦爛迷人,「晚上七點有個約會。」
「約會?!」電話那頭的谷少倫雙眼瞪得比銅鈴還大,「跟女孩子?」
「你喜歡和男生約會嗎?」殷志浩瀟灑優閒地笑問。
「可是,你……你不是已經有……」谷少倫已開始結巴。
「oK!老谷,我待會兒還有個會議,改天再聊了,明天我再Call你,拜!」
殷志浩收了線後,拿起桌上那張水藍色便條紙,深遂的黑眸閃著熾熱的光芒……
昨天,當他提了一大袋玉米片、優酪乳回到家時,薛曉陽卻已經離去,殷志浩實在不願承認——當時湧上心頭的竟是悵然與失望……
怎麼可能?自己不是一心盼望早一秒把那小惡魔、小麻煩拉出去的嗎?
然後,他在書房看到那張便條紙,今晚七點,她的自己在太空針塔下見面……
太空針塔下……殷志浩的黑眸異常清亮而熾烈,他開始期待,晚上七點的來臨。
下午五點半,殷志浩正要離開辦公室時,他桌上的私人專線響了。
「你好,我是Alex。」他立刻接聽。
「阿浩,」是住在舊金山的殷母那慈祥的聲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剛才心瑜已搭上飛機去西雅圖看你了,她的飛機六點二十分到,你一定要去機場接她喔!」
「心瑜?」殷志浩原本煥發的臉龐條地暗了下來,「她……怎麼會來?」
「你這是什麼話?」殷母語氣十分不悅,「心瑜是你未來的妻子,她去看你有什麼不對?我知道這幾年你們聚少離多,感情難免變淡,幸好心瑜最近就要回台灣工作了,而你回台灣後,要多多陪心瑜,最好快把結婚的事辦一辦。」
「媽,我……」殷志浩喉頭十分艱澀。
「好了,就這麼說了,我還得陪你爸出去吃飯,記得去接心瑜啊,再見!」
殷母掛上電話。
殷志浩僵硬地把話筒放回原位,只覺窗外的風雪瞬間破窗侵入般,心瑜……他的「未婚妻」……她要來了……
殷志浩並不討厭斐心瑜,相反地,心瑜是個清秀飄逸、人見人愛的好女孩。但他對心瑜的感情根本就像對妹妹一般……
殷家和裴家兩家是世交,裴家的長輩對英挺出色、能力過人的殷志浩讚不絕口,只恨不得他是自家的兒子;而殷母對溫婉端莊、亭亭玉立的斐心瑜更是疼到心坎裡,愈看愈滿意。
雖然殷志浩從頭到尾都拒絕這門婚事,但他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他能拒絕嗎?五年前,最疼心瑜的斐爺爺在臨終前,於病榻上伸著顫抖的手把孫女的手交給殷志浩,請他照顧心瑜一輩子。
在那種情況下,他能拒絕嗎?
斐爺爺去世不久,殷志浩就在兩家家長的催促下,和斐心瑜訂婚了。
只是,這婚一訂,他和心瑜原本親密如兄妹的關係也在一夕之間全變了,變得客氣而疏遠,彷如陌生人一般。
飛機六點二十分就到了,殷志浩頭痛萬分地瞪著鐘,儘管他心底有一千一百萬個不願意,但畢竟心瑜特地出舊金山搭機來看他,把心瑜那一個弱女子孤伶伶地扔在機場,不是一個男人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