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我有爸爸了。」說著哽咽了。「我總算知道我是誰……我有一個好聽的名字,我叫玥奕。」那種不再是替代品,是獨一無二的自己,她總算感受到那種歸屬感。
「這樣啊……好聽,玥是很好的字,是古時代的神珠……你是親生父母的掌上明珠。」林民山笑著,為孫女開心,可為什麼他還有傷心呢?
是啊,子女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有這麼大氣的名字,該是備受疼愛長大的。
可月光……不,玥奕,卻跟他這個老頭過著三餐不濟的日子……
他錯了。
「你要跟爸爸、還有哥可回家了吧?」林民山讓自己微笑,讓自己不要露出難過的神情,這會讓眼前的女孩為難,「好,一家人好好的,去吧。」
「老人家,我是戚非祥,沒有告知一聲來拜望您,請您見諒。」
低矮的鐵皮屋門口,站著兩個穿著西裝,五官相像的男人,一個年輕,一個中年,年輕那個兩天前林民山就見過,是戚家的長子,而那個氣場極強的中年男人,就是赫赫有名的戚非祥。
開口的,便是那位中年人。
戚非祥踏進簡陋的屋子,他高大的身子讓這小小的鐵皮屋更顯簡陋,當男人侵門踏戶而來,林民山感到害怕。
他就那樣偷走了別人家的孩子,這男人一定很生氣吧?不會放過他吧?
林民山慌亂了,想起當年孩子被帶走安置的時候,自己頻跑法院,耗費心力的過程……
「對不起……是我自私,孩子是你們的,我不知道……」林民山語無倫次,害怕起來。
只有孩子真正的父母親才能提告誘拐,眼前這人會不會報復於他?
「如果知道那是你們家的小孩,我不會藏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害你們骨肉分離……」
「阿公……」看林民山卑微認錯的模樣,林月光……不,戚玥奕一陣心酸,不想要阿公這樣的,她知道阿公怕什麼。
求情的眼光瞟向稍早才見過的「爸爸」,戚非祥班機誤點,原定昨天下午到的班機,一直到凌晨才到,因為他們是直接到醫院看報告才見面相認的。
她是與戚瑋奕做手足鑒定,報告出來,高達百分之99.9的機率,她跟戚瑋奕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
「爸爸……」她有點乾澀的喊著爸爸,這個很陌生,但在夢中喊了無數次的稱謂。
「玥玥別擔心。」戚非祥看著失而復得的女兒,以為死了十八年的女兒,如今健健康康的站在自己眼前,巨大的喜悅砸得他頭暈,不知道要怎麼疼這個女兒才好,又怎麼捨得看她緊張的模樣。
「老人家,您別怕,今天來拜望您,是來答謝您的大恩——瑋奕,跪下。」戚非祥先是溫和的對林民山說道,而後又威嚴地對長子開口。
戚瑋奕沒有二話,聽父親的話直挺挺地跪在林民山面前,驚得林民山都要跳了起來。
「這是幹什麼,別,快起來……」老人家被這大禮嚇到。
「您救了我女兒,把她從雨夜中帶回家,沒讓她一個小孩子死在山間小屋,還帶在身邊細心照顧,您一定很疼惜她,才讓她長大後心心唸唸著您,玥兒是個好孩子,您把她教得善良、貼心。」戚非祥從兒子那裡知道了女兒被救的過程,只有滿心的感激,喊了兒子跪下之後,自己也跟在老人面前,行大禮。「我女兒沒死,還能回到我身邊,您老人家本就該受我們父子這一拜,您是戚家的大恩人。」
無論林民山怎麼推辭,戚非祥與戚瑋奕仍把禮做足了。
「別這樣,快起來!玥玥,快將你爸爸和你哥哥扶起來,怎麼能行這麼大的禮……」林民山急了,喊著戚玥奕快扶他們起來。
「應該的,老人家,玥兒喊您一聲阿公,您永遠都是她的阿公,把我當成您的兒子吧,你的恩情我還不完,玥兒回家了,你也得跟我們回家,接下來您什麼都不用擔心,我給您養老,我喊您一聲民山伯,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阿公別怕,我們是來接您跟小玥一同回家的。」戚瑋奕也改口喊阿公,妹妹的阿公就是自己的長輩,他喊這一聲也應該。
林民山沒有想到他會有這樣的際遇,搶了別人的際遇,拖累了人家,這家人還給他養老,他聽出來了,他們一家人會給他這個老無所依的可憐人養老送終。
「阿公……一起回家吧。」戚玥奕拉著猶豫不決、心虛的林民山,鼓勵道:「我想跟家人在一起,阿公,你是我的家人,這麼一來你也不會那麼辛苦——」
林民山看著眼前的一家三口,他們認真誠摯的神情讓他鬆了一口氣,他哽咽點點頭,同意了。
「車子都開來了,民山伯,我們走吧,來,小心,我扶您。」戚非祥對待林民山的態度就像對待自己的父親,一點也不因為林民山身上的衣物破爛而露出嫌棄的神情,他態度恭敬,是真心誠意的對待這老人。
看著剛相認的親生父親,像對待自己父親一樣扶持著養大自己阿公,戚玥奕覺得不真實,像夢一樣。
她真的有爸爸、哥哥,有家人了。
「玥玥。」戚瑋奕回頭看著呆呆的妹妹,露出溫柔笑容。「怎麼傻傻的呢?」
「這是真的嗎?」她仍不敢相信,「我有自己的名字,有生日……」她現在身份證上的生日,還是阿公死去的孫女的出生年月日。
「啊,你一提醒,我想到二十歲生日就要到了。」戚瑋奕神情溫柔的看著眼前的妹妹,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你的生日是十二月二十四日,你在平安夜出生,你不知道吧?你是我的聖誕禮物,我一直想要一個弟弟或妹妹,我恨透當獨生子,我向聖誕老人求了很久,你在我十歲那年平安夜出生,成為我的妹妹……」
「真的?我是禮物?」她沒有想到自己對戚瑋奕這個強大到不行的男人來說,是禮物,是珍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