絛嵐秋回頭,難掩興奮的說:「竹兒,找到了,就是這裡,我想要的店舖就是這裡。」
「這裡?」竹兒抬頭一看,發現門面雖然不錯,但……「小姐,你確定?這兒根本就沒什麼人……」
路上人群三三兩兩,幾乎沒什麼人走動,附近也沒什麼商家,在這樣的地方開設錦繡莊,能成嗎?
絛嵐秋哪會不知竹兒在想什麼,但好不容易找到理想的店舖,她顧不得向她解釋,便催她進屋去詢問店舖是否還能租賃。
竹兒雖感不妥,卻也只能聽命行事,這一問,嚇得她連忙跑了出來。
絛嵐秋見她臉色古怪,連忙詢問:「怎了?租出去了?」
「不,還沒,但……」竹兒搖搖頭,好一會才從方纔的驚嚇回神,拉著絛嵐秋的衣袖說:「小姐,咱們走了,這店老闆分明是坑人,開出的租金簡直是天價,擺明是不想租人,耍人來著……」
「天價?」絛嵐秋一聽她報出的數字也嚇了一跳,但她沒因此退縮,「或許我們能和店老闆談談,讓他降一降租金。」
「小姐,就算降,又能降多少?這地方分明沒那個價,你又何必堅持?」竹兒真的不懂,像這沒啥人潮走動的街道,有什麼值得她這麼在意,明明比這兒熱鬧的地方多得是。
絛嵐秋只是笑,輕聲問:「竹兒,你認為這地方沒有你方才找的集市地點好?」
「那是當然!」竹兒猛點頭,「這兒要人潮沒人潮,店舖也不是頂多,賣的大多是些昂貴的古董、字畫,誰有那閒錢買?小姐你瞧,那些店主人拍蒼蠅的拍蒼蠅、打盹兒的打盹兒,根本就沒生意上門,這樣的地點怎能做生意?」
「你錯了。」絛嵐秋緩緩搖頭,美眸輕轉,看向附近的宅第,「竹兒,你仔細看看,這附近都住了些什麼人家?」
竹兒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這才發現附近的住家皆是富豪權貴,宅第一間比一間大,完全不見市井小民所居的矮房屋舍。
不等她反應,絛嵐秋接著又說:「這兒居住的人大多是當地的大財主,像是對街的錢府,就是京城裡有名的茶商,而他隔壁的沈家主賣玉器、街尾的蔣家則是造船……總之,這地段的富賈極多,而我看中的正是那些無法離家太遠的千金小姐……」
她不厭煩的向竹兒分析,告知她租金會貴,與地段及住戶有關,她會選擇這兒,一是因為這兒的人消費能力高,二則是這附近的商家全無一間是賣姑娘家的繡品,這對她們而言有很大的益處。
她分析得專注,全然沒注意身後有道灼熱的視線正盯著她瞧。
「說得好!」
突如其來的喝采讓兩人嚇了一跳,竹兒更是反應激動的衝到絛嵐秋身前,警戒的問:「你是誰?」
男子眼中滿是欣賞,直凝視著絛嵐秋,可惜佳人臉上覆著面紗,讓他看不清她的容貌,不過光是她的才智就足以讓他佩服。
「敝姓邵,邵清凡,正是這間店舖的店主人。」邵清凡有禮的自我介紹。
「胡說!」竹兒擰眉,「方纔明明是位老人家和我接洽!」
「那位是我家僕人,若姑娘不信,我可請他出來說明。」他笑道。
竹兒正想道好,絛嵐秋卻出言打斷。
「敢問公子真是這店舖的店主人?」
「正是。」他沒有絲毫不耐,甚至大方地說:「這店舖若是姑娘要租,租金我只收三分之一。」
絛嵐秋一聽,美眸瞬間發亮,「真的?」
她正愁著該如何說服店主人,沒想到他卻主動降價。
「當然。」他毫不掩飾對她的佩服及欣賞,「我這店舖出租少說有半年的時間,有意承租之人,不是嫌租金太貴,就是嫌地段差,只有姑娘你看出這地段的價值,邵某佩服姑娘的聰慧,所以願意降低租金,只求有緣人。」
能以三分之一的價格承租到理想地段,絛嵐秋開心不已,馬上就和邵清凡進入店內,討論起租賃的細節。
她一心只想生意的事,完全沒發覺他過於熱絡的態度,倒是竹兒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趁兩人討論到一個段落,忙將她給拉到一旁,低聲說:「小姐,你不覺得邵公子看你的眼神有些奇怪?」
「奇怪?」絛嵐秋秀眉微擰,抬頭看向坐在另一頭的邵清凡,總算發覺他眼中過於熾熱的光芒,頓時苦笑。
看來她無意間替自己招來了麻煩。
但合同都簽了,更何況合同她是以竹兒的名義簽下,就算對方真對她有愛慕之意,只要她刻意迴避,問題應當不大才是……
只不過既然知道邵清凡對她感興趣,不論是否是她多心,她都不該再與他多有接觸,於是她收起合同,便要告辭。
「邵公子,我想我們也談得差不多了,押金的部分,三日後我會讓竹兒送來,若無其他事,我們就先告辭了。」
見佳人要走,邵清凡連忙喊,「姑娘,邵某尚不知姑娘閨名,可否請姑娘告知芳名?」
這年頭風氣開放,雖有許多女子外出做生意,可像她這樣像是養在深閨裡的干金小姐可就罕見了。雖說她強調是幫忙她的義妹竹兒,但他卻不這麼認為,總覺得她有所隱瞞,他也不戳破,他有興趣的是她的人,其他的事對他而言並不重要。
而此時最重要的就是得知她的閏名。
絛嵐秋一怔,隨即歉然的說:「很抱歉,恕我無法告訴你。」
她不敢說自己多有名,但只要是京城人士,多多少少都聽過她的名字,更別槔她才和封競天成親不久,自己和妹妹相比差了十萬八千里的簡單婚禮,也夠眾人當作茶餘飯後閒話談論數個月之久,她不能冒險。
他愣住了,像是沒想到她連名字都不肯告訴他,而絛嵐秋則趁他發怔時,快速向他道別,勿勿上了馬車。
「姑娘——」邵清凡追了上去,卻只來得及接收她扔來的一抹歉然眼神,那回眸一瞥讓他久久不能回神,對神秘的她更感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