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想像讓他不寒而慄。
「你不可以有事,你絕對不可以有事……」他喃喃自語著。
醫院到了,意然很快就被送進急診室裡。
經過診斷,她是小腿腔骨骨折,要馬上開刀,放入鋼釘、鋼片固定。
安盛宇以她未婚夫的名義簽了手術同意書,想到她已經沒有家人了,也就不幫她通知什麼人來。
他在手術室外等,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包包裡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偉城寶貝弟」。
他皺起了眉心,覺得很不舒服。
寶貝弟?這是她對小男友的暱稱嗎?還真是肉麻當有趣。
他沒好氣的接起了手機,還算有理性的告知,「這是黃意然的手機。」
「你是誰?」李偉城停頓了一下。「你是安盛宇嗎?意然呢?她跟你在一起嗎?」
好小子,耳力這麼好,才見過一次就記住他的聲音了。
「她發生了車禍,骨折,現在在聖心醫院二樓的開刀房開刀,你想來就來,不來也可以,我會照顧她,就這樣,掛了。」
他不給對方講話的機會就掛了電話,照理說李偉城應該還會再打來,可是他沒有。
不打就算了,看來那小子也不是很緊張意然,搞不好他還劈腿,知道意然沒辦法回家之後就去約別的女人黑皮去了……
又過了二十分鐘,手術室的門依然緊緊關著,手術中的燈也還亮著。
李偉城來了,他是跑進來的,氣喘吁吁、臉色發白、神色緊張。
「我姊呢?情況怎麼樣了?怎麼會摔車的?你載她嗎?」
安盛宇嗤之以鼻的看著他。
這個奶油小白臉,姊姊還叫得真順口,私底下他也是叫意然姊姊嗎?
「還在開刀。」他的語氣冷漠。「手術主要是要放進鋼釘、鋼片固定,醫師說沒有危險性,你大可以回去了。」
把她的正牌男友趕走,他想幹麼?他當然是想當那個她醒來後睜開眼睛第一個見到的男人。
「骨折?那手術之後沒辦法馬上走路吧?」李偉城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如果你打算再回到我姊身邊,那麼這是一個機會。」
安盛宇蹙眉。「你在說什麼?」
這小子現在是在向他推薦姊姊女友嗎?他要把自己的女朋友送進他的懷抱?
「你不是還愛我姊嗎?」李偉城直視著他。「難道我猜錯了?」
安盛宇忽然覺得很不對勁,他瞪著李偉城。「你不是意然的男朋友?」
「她說我是她的男朋友嗎?」李偉城笑了。「我是她弟弟,同父同母的親弟弟。」
他驚奇的愣了愣。「怎麼可能?」
「離開黃家後,我姊到她被領養的育幼院找親生父母的資料,但我們的親生父母早就過世了,她發現她還有個弟弟,就是我,也被領養了,院方通知我這件事,於是我們姊弟相隔二十幾年,終於又住在一起。」
原來如此,真是因禍得福,失去了黃家光環,卻找回了親弟弟。
「你的養父母呢?也跟你們住在一起?有其他家人嗎?」
「他們領養我時年事就很高了,因為太渴望孩子才領養我,因此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後來他們年紀大,生了病,相繼過世,留下現在的房子給我,讓我們姊弟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所以你姊姊那麼拚命工作是為了養活你?」安盛宇皺了皺眉。「你還在讀大學嗎?是不是很花錢?」
李偉城啼笑皆非的說:「她不是在養我,我們也沒那麼缺錢,我養父母除了房子外,連畢生的積蓄也都留給我了,他們還滿有錢的,讓我讀完醫學院不是問題,甚至還可以再買一棟房子。」
他納悶的揚起眉梢。「那你姊為什麼要那麼辛苦的工作?而且都在用勞力賺錢?」
「她說用勞力工作可以忘了很多傷心事,靜下來她會胡思亂想太傷身,她寧願把自己弄得很累,回家倒頭就睡,什麼都不必想。」說完,李偉城看著他。「話說回來,安大哥,你覺得誰是讓她這樣折磨自己的罪魁禍首呢?」
安盛宇微微一愣,頓時被他問得啞口無言,緊閉著嘴唇,默然不語了。
她被他傷得很深,他當然知道,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當時她把自己交給他時是那麼嬌羞喜悅,而他卻沒有對她負起責任,還狠狠拋棄了她,她不再相信男人,甚至不再相信感情都是他造成的,他難辭其咎。
「安大哥,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責備你。」看他一陣黯然,李偉城反而高興,這證明了他和姊姊復合併不是不可能的。
「我是個混蛋。」他艱澀的吐出這句話來。
李偉城看著他。「安大哥,你是讓我姊傷心的男人,也是讓她從此不再碰感情的男人,你有義務讓她幸福。」
「既然你知道我這個人,想必你姊姊有透露些什麼。」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關於我這個辜負了她的壞蛋,她說了什麼?」
「她什麼都沒說。」李偉城揚起了嘴角。「我在家裡無意間看到一本筆記本,裡面寫滿了安盛宇這三個字。」
他震撼的看著李偉城,暗啞的問:「你說的……是真的嗎?沒有恨我的字眼,只有我的名字?」
「我不覺得她恨過你。」李偉城滿含深意的說:「趁我姊腳不能動時,好好把握機會吧!」
第6章(2)
「不要……你不要走……我有話……有話要跟你說……」
安盛宇看著在夢中也淚流滿面的意然,那幽幽低泣的抽噎絞碎了他的心,心痛和自責幾乎讓他無法呼吸。
究竟有多難受,連覺也睡不安穩?
究竟有多不甘心,連夢中也想告訴他?
他真的對不起她……
「你……怎麼會在這裡?」意然悠悠的睜開了眼睛,看到自己在單人病房裡,而身體……好痛。
她還記得自己摔車了,醒來的時候已經在救護車上,而當時安盛宇也在,進手術室前,他告訴她要開刀,叫她不要害怕,他會等她醒來,她以為……那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