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操縱不了我自己的未來?」
「擎蒼,這不是未來,這是歷史。」
「總之,我不許你死,如果必要,我會把你的包袱塞到你的懷中,親手把你推下慈恩塔去。」
見他心意已定,拂開她的手去撿回她的包包,她站起身夾,在他把包包再次放進她手中時,她把那塊古玉塞進了包包裡,高高舉起,對著那個小圓窗,撐著虛弱的身子用盡了氣力,在他意識到她準備做什麼卻來不及阻止時,就把包包往那個圓窗丟了出去。
「語恬,你——」
白擎蒼袖一揮,立刻跑出囚室,繞著登塔通道來到圓窗外,沒看見那個包包,他往外望,是深崖。
「來人!下深崖去尋找一隻外觀特異的黑色包袱,越快越好!」
白擎蒼對著守衛命令完後,氣急敗壞的走回囚室,看見蘇語恬一臉淡然的坐在火爐邊烤著火。
「語恬,那是你唯一的生機了。」
「我要活也只想在你身邊活,如果你怕我會被當成異端處死,就想法子救我,要我離開你絕不可能。」
「語恬!你這是何苦?」
蘇語恬伸出手,雙眸帶著渴盼的望著他。
白擎蒼歎了口氣,回握住她的手,坐到她身邊摟著她。
「擎蒼,那日我聽皇上說江南遭了蝗災,想起我在史書上看過這個災禍,你登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大開糧倉賑災,我知你,若是我死於此難,你定會傷心欲絕無心國事,唯有這一點你不能忘,這關係到的是天下蒼生、黎民百姓,切不要為了我苦了百姓。」
「別說了!」
「蝗災蔓延南方十多個縣城,直到淮河流域一帶才緩解,後世的學者推測淮河流域一代可能生長著能殺蝗的植物,蝗災才沒有擴散,學者稱之為『抱草瘟』,我不知道這個年代的技術能不能找出這種植物,但你要盡力為之,找出了這種植物,可救百姓於水火。」
「我叫你別說了,你聽見沒有!不要像在交代遺言一般……」
「我是在交代遺言啊!你是史上有名的明君,我不能讓這位明君因為我而改變。」
「我眼下管不了黎民百姓、管不了蝗災、管不了抱草瘟,我只要你。」
能有他如此深情待她,她就算死,也無憾了。「既然如此,可以成全我一點私心,在我死之前,你可以每天來陪我嗎?白日裡我不擔誤你處理國家大事,但夜晚……可以給我嗎?」
「你要我我能給你,但我也要你、要活生生的你啊!」
蘇語恬能感覺到眼淚不受控制的滑出眼眶,她強顏歡笑道:「在未來,我們有了有效撲殺蝗蟲的方法,有些地方還會有酥炸蝗蟲這道菜呢!」
見狀,白擎蒼心疼極了。「你還有心思想著蝗災,你也說了蝗災蔓延十幾個縣城就止了,但你可是……」
他沒再繼續說下去,被他摟在懷中的蘇語恬不解,但也只是依在他的懷中,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
「不說也好,每說一次你就痛一次,在我最後的日子,我只想快快樂樂的……」
蘇語恬話沒說完就被白擎蒼椎開,他凝視著她,這回他的臉上不再是哀淒憂傷,反而像是重新燃起了希望一般。
「語恬,我有一計,雖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有相當的自信能救到你。」
「什麼計?」
「就利用這回的蝗災。」
第10章(2)
胤朝南部幾個縣城去年才剛遭了旱災,今年又遭了蝗災,民不聊生,瓏城也一直傳說著異端不除,瓏城近來可能會有大災難的謠言。
但與此同時也出現了另一種耳語,說慈恩塔上出現了紫色雲彩,雖然如今已散去,仍是代表著祥瑞,且那紫色雲彩兩次出現都有同一個人在塔上,那便是皇子妃蘇語恬,街談巷議之中,開始有人主張皇子妃不是異端,還可能是天女轉世。
接著,蘇語恬的家鄉是蓬萊仙山的事也傳了開來,漸漸的竟然開始有些瓏城的民民前往慈恩塔,對著蘇語恬的囚室跪拜。
在蘇語恬是天女轉世是祥瑞,但卻被奸人所害的傳言其囂塵上之時,白擎蒼去見了皇上,皇帝一看白擎蒼的神情,就知道他有了救蘇語恬的方法了。
「擎蒼,你不要以為民氣可用,朕甚至懷疑這天女之說是你讓人傳出去的。」
「父皇,語恬不是那種養在深閨的女子,許是民間有人知道了語恬天女的身份,兒臣此回前來要說的,與外頭的傳言無關。」
「喔?那你所為何來?」
「父皇,語恬前些日子大病一場醒來後,說她又受神召作了預知夢,神召開示天女轉世為解蝗災。」
「國師說這蝗災很可能就是蘇語恬那異端施法所致,如今她能解蝗災,亦不意外。」
「父皇,經此一事,兒臣已知國師乃奸佞小人,請父皇切莫受人挑撥,國師那是為了圓謊強加罪名給語恬,父皇可曾聽過紫色祥雲與語恬兩度同時出現在慈恩塔一事?」
「有這等事?」
「國師自己說過,仙山之人腳踩紫色祥雲而來,說的不正是語恬嗎?」
皇帝陷入沉吟,人一日有了懷疑,過去深信不疑的事也能變為猜忌,他想起了國師毫不猶豫的說出要將蘇語恬處以火刑一事,實不像出家人該有的心思。
「你說蘇語恬受了神召,那她要如何解蝗災?」
「請父皇允許兒臣在慈恩塔設壇祭天。」
蝗災蔓延十五個縣城後,皇帝允許白擎蒼在慈恩塔前安排設壇祭天,那日蘇語恬身著綵衣走出慈恩塔囚室來到祭壇前,對著祭壇前圍觀的百姓們說著。
「天女蘇氏,承神召開示,奉天命解蝗災,寧可蝗蟲食吾心腹,也莫使之殘害大胤生靈。」
百姓們正想著怎麼讓蝗蟲食她心腹的時候,就見她由祭壇上拿起一隻蝗蟲,毫不猶豫地吞下,蝗蟲不只食草、食莊稼,甚至會啃食同類的屍體,如今她把幢蟲吞下肚,怕是會傷了己身,若她真是異端,何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