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找我做什麼?」不知怎地,她的心忽然間重重震了一下。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要追求你,直到你答應嫁給我為止。」他想通了,他才不會因為被她拒絕就萎靡不振,先前縱使是他會錯了意也無所謂,他們一個未嫁、一個未娶,如何就不能成為有情人。
他不只要同她成為有情人,還要成為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眷屬。
說完後,祈兆雪咧著嘴,重新恢復自信霸氣的笑容。
「等我。」說完最後這兩個字,他邁出堅定的步伐與侍衛們離開。
湯晴光怔怔望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心頭瀰漫著一股說不出的滋味,久久都捨不得收回眼神。
郝望在她眼前輕揮了下那把金光燦燦的首金扇,「哎,人都走得瞧不見了,咱們也該回九獅山了。」
湯晴光回眸,想起祈兆雪離去前對她說的那番話,嘴角上翹,露出兩個梨渦,「嗯,咱們走吧。」
第6章(1)
九獅山無名谷。
谷裡四季如春,繁花似錦,不遠處芳草如茵的草地上,不時還能瞧見兔子、野鹿、山羊在草叢間悠閒的吃著草。
一座座簡樸,沒有過多雕飾的屋舍,井然有序的座落在山谷裡。
這無名谷的開山祖師姓梅,教百年前,他為躲避仇人追殺,攜著兩個徒兒避居到這座山谷裡,而後師徒三人就在這裡定居,弁將此山谷命為「無名谷」,取自「大道無名,長養萬物」之意。
數百年過去,已傳承了數代,如今湯晴光上有兩位師叔祖、八位師叔和十七位師兄弟。
因著祖師未開宗立派,故而他們在行走江湖時,皆以來自九獅山自稱,而這麼多年來,無名谷裡出了不少驚才絕艷的高手,因此九獅山之名也跟著傳遍江湖。
這日晌午時分,湯晴光窩在自個兒小院後頭的屋裡,製作著人皮面具。
她的易容術是五師叔所教,不過她青出於藍更勝於藍,如今她的易容術比起五師叔還要更加精妙,難以尋找到破綻。
「晴光。」穆未冬走進房裡,輕喚女兒。
聽見叫聲,湯晴光抬眸望過去,「娘,您怎麼來啦?」她將手擦了擦,上前扶著母親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你這幾天怎麼老關在房裡做人皮面具?」穆未冬關心的詢問女兒。她清瘦的面容與女兒有幾分相似,但她的眉眼更加柔婉幾分。
湯晴光斟了杯茶遞給母親,「閒著也沒其它的事可忙,就想再做些人皮面具,往後再下山,說不得能用得著。這趟出門,靠著我做的這些人皮面具,可是幫我躲過了好幾次的危險呢。」
穆未冬走到她工作的那張桌案前,拿起幾張人皮面具瞧了瞧,她看女兒做人皮面具也看了幾年,多少能看出些門道。
見到其中兩張,是合女兒臉型五官,可見是女兒給自個兒做的,另外卻有幾張,看那大小和臉型,竟像是為著同一人所做,穆未冬抬起眉,問了句,「這幾張人皮面具是為了誰做的?」
湯晴光也沒瞞著母親,「是為一個朋友做的。」
穆未冬瞅了眼那人皮面具,問道:「這個朋友可是個男的?」
「沒錯,就是那南風侯世子祈兆雪。這趟我出門,我與他也算是共患難。娘您不知道,那時我和他被那萬殺盟盟主給抓住,那老頭競想活剮了我,當時這祈兆雪竟不顧自個兒的頸子上也架了把刀,就衝過來護在我跟前呢。」
若有所思的看了女兒一眼,穆未冬接腔,「所以你便想送他幾張人皮面具,向他表示謝意?」
「嗯,等他處理好事情,會上山來找我,屆時,我再拿給他。」他先前嫌他戴的那張人皮面具太醜,所以她這回便給他做幾張好看點的。
「你這趟下山出了這麼大的事,差點沒命,你可知道你爹很生氣。」穆未冬溫言細語說道。
方纔聽見女兒說那萬殺盟的人想活剮了女兒時,她不禁有些後悔,那日不該攔著要下山去替女兒討公道的丈夫。
她先前只大略聽女兒提起了這次下山時所遭遇的事,因她身子骨不好,也沒能仔細詢問,不知竟如此凶險。
聽娘提起父親,湯晴光苦著張臉,「爹都罰我面壁思過三天,氣還沒消嗎?」
這次在外頭遭了罪回來,爹不僅沒安慰她,在聽四師叔說了經過後,就板著張臉罰她去面壁,這谷裡人人都敬畏爹,沒人敢替她說話,她只好去面壁三天,四天前才出來。
「你爹是捨不得你這回在外頭遭受那麼多罪。」穆未冬替丈夫解釋了句。
她難以相信母親的話,「爹捨不得我,還罰我面壁思過?」
「他是想讓你記住這回的教訓,往後莫再大意輕忽。」
湯晴光委屈又無辜的回道:「這次也不是我惹出來的禍,我是被牽連的。」
穆未冬輕斥,「吃一塹長一智,這回若不是你刻意戲耍那祈兆雪在先,又何以會發生這麼多事。」
女兒這趟回來,其它的事提的倒不多,說最多的卻是與祈兆雪有關的事。
從她怎麼使計誘騙他,讓他在心儀的姑娘生辰時送蟲子,把那姑娘給嚇得花容失色,再到他一路纏著她要同她比試的事,都仔細說了。
湯晴光想了想,坦然認錯,「好吧,這事我也有錯。」
想起一件事,她拉著母親的手,興匆匆問:「娘,在山下時,我聽四師叔說爹有個外號叫鬼見愁,還有,當時四師叔對萬殺盟盟主說起爹的名號時,那老頭竟對爹十分忌諱,這是為何?爹那鬼見愁的外號又是怎麼得來的?」
回來的路上,她曾拿這事問過四師叔和小師叔,可他們兩人都不肯告訴她,還說若她想知道,就去問她娘,因為整個九獅山上,只有她娘說了,她爹不會責怪。
穆未冬略一沉吟,「你想知道?」因為丈夫自覺以前殺戮太多,所以並不願意讓女兒知曉他過往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