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侯爺吟詩來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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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不需積功德,只盼我盛漢王朝,不僅以武衛國,更能以文載道,文化遍天下,萬古流書芳啊!」卓老爹雙眼發亮,身後自帶萬丈金光閃閃。

  卓三娘都差點給他拜下去了,總算理智及時回籠,趁此良機將嗜書如命──其實是走火入魔──的阿爹哄回了正堂,哄得阿爹又忍痛「樂捐」出了一批書。

  待卓老爹又一頭鑽回後院去研究他那卷寶貝農耕論後,卓三娘回到正堂坐鎮,開始守株待兔。

  也不知是否門外那五個「避邪鎮宅」大字起了作用,接下來陸續上門了好幾個客人,其中還有剛下了學堂,原是繞過來要買牛肉胡餅墊墊肚子的兩名少年,在發現雖然買不到餅,卻翻看到了幾卷「會山群英記上、中、下」後,瞬間眼放狼光,果斷地掏空了荷包爭搶買下,並且還下訂了卓三娘正在修繕中的「飛劍江湖錄上、下」卷。

  卓三娘收錢收得樂得合不攏嘴,自覺眼前終於看見了「錢途無量」的康莊大道。

  她又在拱橋下釣魚了。

  雷敢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最近時不時就躲在這裡偷窺。

  不過七八日下來,他發覺自己觀察出了這個開了一家有著奇怪店名的小娘子的日常生活軌跡路線圖——

  他上朝的時候,往往還是寅末卯初,下朝了後若金羽衛議堂沒什麼下屬待見,他攜著公務回府是未初時分。上朝時,那間「王郎王寰家」已經隱見燈火明亮,他遠遠地瞧著,那個嬌小的身影已伏案不知在幹嘛,而下朝時,大門開開,偶爾可見有幾個毛頭小子進去裡頭買……那種東西……那粉團小娘子總是笑咪咪的,好像那幾個小屁孩幹了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哼!

  可是這「王家」粉團小娘子總是每隔兩日就會在這拱橋下釣魚,瞧她一臉苦大仇深地盯著水面,小手緊緊抓著釣竿兒,聚精會神滿頭大汗,雷敢都有股莫名衝動,想要直接抄大刀幫她下河去拍上十幾條大魚上岸!

  她力氣這麼小,又哪裡是那些性野刁蠻魚兒的對手?這種粗活兒還是要他這種大老爺來——

  可他就是不敢。

  雷敢也不知自己在心虛個什麼鬼,好似若再被她那抹疏疏淡淡冷冷清清的目光一瞄,他心都酥了,腿肚子也打顫了……

  「什麼症候啊這是?」他唸唸有詞。「老子這輩子怕過誰來?嗄?」

  說是這樣說,堂堂關北侯爺還是只敢偷偷摸摸的伏在橋墩邊,懸著心,目不轉睛地瞅著這一竿在手,大魚我有的粉團小娘子——

  他盯著她咬著嬌嫩豐潤的下唇,秀眉微蹙……這是苦苦等不到浮標兒動,魚兒上鉤。

  他瞅著她伸手揉了揉纖細得不盈一握的後腰,疲憊的做了個伸展的動作,那驚心動魄的小巧渾圓也跟著上下抖了抖……

  啊啊啊啊,犯規!這是大犯規啊!

  雷敢只覺陣陣血氣上湧,鼻血沸騰,下腹部某個萬分不應該在光天化日下鼓眼昂起硬如赤鐵的……打住!

  「唔……」他驀地自喉頭深處逸出一聲、也不知是呻吟還是悶哼……下一瞬狼狽至極地貓著腰,姿勢怪異腳步凌亂地急急敗走。

  「咦?」卓三娘狐疑地回頭望了一眼,卻見靜寂清幽的拱橋上空蕩蕩,哪裡有什麼異狀?

  難道是她昨晚趕抄「飛劍江湖錄」熬夜太過,腦子渾沌,生幻聽幻影了?

  不過話說回來,居然是這些雜書軼聞為自家書鋪生了一條發財路,而不是阿爹嚎啕大哭死抱著不放手的四書五經,卓三娘就覺得真是老天有眼……呃,是上蒼垂憐,就算要她抄斷手,她也一千一萬個甘心願意呀!

  正胡思亂想間,手中釣竿微微抖動起來,她頓時回過神來,目光銳利,殺氣騰騰的專心對付起這條好不容易撞到自己手裡的獵物——

  前兩次都空手而回,今兒一定要逮條大魚回家加菜!

  只是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忍的,在卓三娘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和水裡那條魚搏鬥了三百回合,但一盞茶辰光後,最後還是以連餌帶鉤跟著魚消失滔滔溪流而惜敗告終。

  「可惡!」她懊惱沮喪地抱著釣竿,小臉鬱悶難平。

  就在此時,面前突然冒出了被草繩兒串起的三大條鯉魚。

  卓三娘詫異地抬頭,「欸?」

  雷敢不知何時已經火速換下侯爵官袍,回復一身玄衣勁裝,手上拎著一串大鯉魚對著她,陽剛英氣的臉龐面無表情——其實是給緊張的。「給!」

  給什麼給呀?

  她眨了眨眼,一頭霧水地仰望著他。「為什麼給我?」

  「老……我方才無聊隨手拍的,我,反正也不吃,便給你了。」他的神情有一抹戒慎忐忑之色,好似害怕她會尖叫「非禮啊」,然後把魚砸到自己臉上來。

  可憐雷敢長到二十五歲來,向來罕有正面和嬌嬌嫩嫩娘兒們接觸交手的機會,尤其眼前這粉團兒似的小娘子又不是他山寨的兄弟,也不是他底下的那群狼崽子,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說話行事,才能夠不嚇跑她也不惹惱她?

  第2章(2)

  卓三娘猶豫地看了他片刻,沒有接過魚,卻也沒有拂袖而去,她只是在想,這個至今為止已匆匆見過三五次面的高大男子,到底幹什麼的?

  「你,」她沉吟了一下,「是想來同我打聽老胡伯家的牛肉胡餅遷徙至何方嗎?」

  「我……」雷敢一時被問住了,不過提起這個他也不禁興奮歡快起來。「這麼說你知道老胡的牛肉胡餅鋪子搬到哪兒去了?」

  卓三娘見狀,心頭也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莫名悵然若失——原來他還真不是尋她買珍本的,不過想起他鍥而不捨苦苦追尋著牛肉胡餅的下落,也算是個癡心人了。

  「老實說,我還真不知道。」她神色緩和了大半,乾淨的明眸大眼望著他,頰畔梨渦隱現。「大郎君若是真想得狠了,西城豐谷坊的羊肉胡餅也挺好吃的,有機會你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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