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這份恐懼佔據著她的心頭,她從不敢跟任何人說,事實上也無人可以聽她傾訴。
可是,這個莫名出現的男子竟然成為第一個傾聽她心事的人,而且他像有種魔力,一個眼神、一個擁抱、一聲呼喚都能撫平她的心痛。
她突然覺得他變得討人喜歡,他的身影彷彿在她心底烙下了印記。
袁允浪是第一次聽見她這麼喊他,深邃的眼眸中有著欣喜。「再喊一次。」
他的大手抬起她的下顎,粗糙的大拇指摩挲著她的唇,讓她一臉難為情。
「……你別得寸進尺。」
「只是喊個名字,哪算得寸進尺?」他回味著她方才喊他名字時的聲音,笑彎了眼眸。「我知道你想道謝,不用客氣。就算你把眼淚、鼻涕都抹在我的襯衫上,只要你不再害怕,我都無所謂。」
徐沁妍一愣,發現他以輕快的語氣不疾不徐地指控她的惡行,忍不住笑出聲。「你真的很愛計較……」
「只是提醒,不是計較,反正衣服髒了脫掉就好。」袁允浪解開襯衫上的第一和第二個扣子,露出精壯的胸膛,並朝她拋媚眼。「我也不介意你在我身上流口水。」那只會讓他很得意!
見她神情羞怯,小臉嫣紅,極為可愛,他受傷的自尊勉強恢復了些。嗯,這個冷冰冰又悶騷的小妞對他還是有感覺的嘛!
「你這個下流胚,給我滾開!」所有的感動在他邪惡的笑容下全部灰飛煙滅,徐沁妍冷哼一聲,伸出雙掌用力推開他。
她一定是瞎了才覺得他溫柔!
第4章(2)
「還有事情沒做完,我可不能滾。」
「什麼事情?」她蹙眉,不懂他這句話的意思。
「對我,你沒有任何表示?」
徐沁妍一臉茫然,呆呆地開口:「呃,謝謝你?」
「語氣怎麼聽來不是很肯定,跟我說聲謝有這麼委屈?」這個女人可真是擅長傷他的心啊。袁允浪歎氣,覺得有些心酸。
「因為感覺你接下來的話不懷好意。」她可沒忘記眼前的男人有多狡詐,絕不能掉以輕心。
他瞇起黑眸,神情變得邪氣,嗓音裡更是充滿了危險。
「呵,本來只是想要你道聲謝而已,聽見你這麼說,不來點邪惡的似乎不符合我的本性。」大手攫住她的下顎,他唇角一勾。
和他四目相交,徐沁妍能感受他身上散發出強烈的邪氣,身子不禁微微顫抖。
「袁允浪,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她馬上拋棄自尊,拔高語調道。
「怕了?」他挑了下眉,笑得燦爛。
為什麼他可以如此可惡?她覺得自己好像被抓住尾巴的小白鼠,連逃跑都狼狽不堪。
「誰、誰會怕!」她越想越煩燥,被激怒了。
他就等她這句話!「那好,你可別反悔。」
「不就是一聲謝……」徐沁妍瞪著他突然逼近的俊容,頓時口乾舌燥。
怎麼回事?這傢伙靠得這麼近又想幹嘛?
下一秒,袁允浪解答了她的疑問。
「我想要的是這個。」語畢,他便迅速吻住她的唇。
徐沁妍瞪大了眼睛。這個男人在做什麼!
袁允浪來到花滿咖啡館的後院,挑了個靠近大樹的位子坐下,打開筆記型計算機,看著屏幕上的照片。
「原來徐沁妍是這個模樣。」他低聲呢喃,瞅著照片中有著一頭紅色鬈發以及小麥色肌膚的美艷女子。
他在得知徐沁妍目前人在美國後,透過友人去尋找,竟然找到了她的近照。
這次徐沁妍一改神秘作風,大方在美國的媒體上曝光,公開表示近期要開畫展,其中有幅價值連城的畫作屆時會公開。
此消息引來許多關注,不過,他覺得很奇怪。
徐沁妍一向低調,這次的轉變太大,有種不尋常的感覺。
袁允浪從口袋裡拿出爺爺給他的照片。照片上的徐沁妍模樣青澀,是個清秀可愛的小女孩。
「女人的改變真的會這麼大嗎?怎麼連一點小時候的影子都沒有?」對比計算機屏幕上的和手中的照片,他感到不可思議。「奇怪,為什麼我覺得妍陽還比較像照片裡的人?」
之前他一直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孟妍陽,而今重新再看這張照片,他終於明白為何眼熟。
孟妍陽的五官和徐沁妍小時候十分相似……
袁允浪突然想起前天發生的事。
那時,他看見咖啡館的牆上多了幅畫作,於是開口詢問孟妍陽。
「之前怎麼沒看過這幅畫?」
「呃,是沁妍出國前畫的,一直忘記要掛上。」她飛快地別開臉,不自在地解釋。
「這幅畫和以往的風格不同,徐沁妍的作品幾乎是印象派,極少有寫實風格的畫作。」
他對徐沁妍的作品有研究?她一愣,笑逐顏開。
「那天一樣是夏季,剛好是下午,湛藍的天空卻出現橘黃的雲彩,真是難得的美景,不畫下來實在太對不起老天爺了。」她滔滔不絕地道。
「喔?」
「這麼真實的美景,當然要如實畫下來!加入自己的想像也許不錯,但當時並不適合如此表現。」
「這是你的想法,還是徐沁妍的?」
「什……」她對上他狐疑的目光,心中暗自喊了聲不妙,怎麼一提到作畫就得意忘形!「為什麼這麼問?」
「這麼自然就能說出當時靈感的來源和心情,我還以為這幅作品是你畫的。」
袁允浪心想,孟妍陽說明那幅畫時神采飛揚,感覺得出她相當喜愛那幅作品。
接著他又想起,她和徐沁妍同樣喜歡繪畫,父母同樣死於車禍……他的直覺告訴他,的確事有蹊蹺。
這時,外頭傳來的嘈雜聲打斷了袁允浪的思緒。
他收起照片和筆記型計算機,不疾不徐地走回屋裡。
此時,一群人鬧烘烘的走進咖啡館,看來是觀光客。
袁允浪看向正忙煮著咖啡的小女人,道:「我來幫你。」
徐沁妍抬起頭望向他,神情瞬間顯得有些陰鬱。
「不用。」她冷淡地拒絕他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