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不可思議,聽起來就像是神話,如果他不知道青峰不可能騙他,會以為他在編故事。
「二爺,我知道的事兒都同您說了,您千萬別讓總鏢頭知道是我跟您報的信兒。」他會被打死。
「知道了,我不會說出去,改天二爺請你喝酒。」丹倫拍拍青峰的肩膀,答應絕不出賣他。
「謝謝二爺!」青峰高興極了,京裡有誰不想成為丹倫的座上賓?可他就是不開金口,想也沒有用。
「那麼二爺,小的要去忙了。」青峰想起他還得負責打水給馬兒喝,拿起木桶趕快去旁邊的小溪提水。
丹倫點點頭,要青峰別招呼他,他會自己找樂子。至於他的樂子呢?就背對著他坐在前方的草地上,不曉得在想什麼。
他悄悄走過去,一步一步朝她接近……
啊,丟臉死了,她怎麼會如此失態?
把臉埋在雙膝之中,喬妍真的覺得自己沒臉見人,至少沒臉見丹倫。
今天早上,她竟然是在丹倫的床上醒來,這還像話嗎?
回想起自己今天早上的驚慌模樣,喬妍巴不得能跟哆啦A夢借時光機逃離古代,或是暫時失憶也可以。
更離譜的是,丹倫竟然不叫她起床,還單手撐起身體,睜大眼睛等她自己清醒,壓根兒把自己當成愛情小說中的男主角,害她差點兒沒有當場跌到床底下,不過,她倉皇逃命的模樣也差不多啦!鞋子都忘了穿,還是靠丹倫提醒她,她才像個機器人往後倒退,從他手中搶回鞋子。
……她去跳太平洋算了,省得留在世上繼續丟臉。
喬妍忘了,這裡是北京近郊,離太平洋還有一大段距離,時空背景也不一樣。
「今兒個不唱歌了?」
「嚇!」
喬妍正想著丹倫,腦海中的男主角冷不防在現實出聲嚇她,差點把她嚇出心臟病來。
怦怦怦怦,心跳瞬間破百。
「是你啊!」她拍拍受驚的心臟,好奇它何時變得這麼脆弱,在現代時明明很堅強的。
「別告訴我你在等別人,我會嫉妒的。」丹倫笑呵呵地打開扇子在她身旁坐下,開玩笑地說道。
喬妍下意識就想往旁邊挪動,然而她只要一想到自己今天早上是如何丟臉的醒來,馬上定格。
「少胡說八道。」她不自在地回嘴。「不要以為我在你的床上過夜,你就可以——」啊,笨蛋喬妍,你幹嘛主動提起這件事啊?笨蛋笨蛋!
「說的也是。」他搧了一下扇子,不懷好意地回道。「畢竟我們都已經睡同一張床了,還說這話是有些好笑。」
第6章(2)
他一副好像他們已經滾過幾百回床單的模樣,引起喬妍的不滿。
「你幹嘛說得一副我們好像已經上床的樣子?」她抗議。
「上床?」丹倫頓了一下。「是圓房的意思嗎?這說法真有趣。」呵呵,她果然就如青峰所言,穿的用的都和他們不同,連用詞也不一樣。
「這、這是我的家鄉話。」笨蛋喬妍,又說錯話。
「哦,原來是喬姑娘的家鄉話,還挺特別的。」她的家鄉話竟然是北京話,可他記得她說自己是南方人,他可沒聽說過南方有哪個城鎮是說北京話的,這其中必定大有問題。
「這、這不是重點。」都被他搞亂了,可惡。「重點是我們根本沒有發生任何事,我只是不小心在你房裡頭睡著,你別把話說得這麼曖昧。」
「別太有自信了,喬妍姑娘。」他忽地話鋒一轉,眼神變得凌厲,扇子也收起來。
「什麼?」喬妍一時反應不過來,呆愣地看著丹倫,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
「我說,你不要對自己太有自信。」他再重複說一次。「你對我也不是毫無感覺,不是嗎?」
丹倫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喬妍傻眼。她對他有感覺,他憑什麼這麼自信?她可是號稱永遠不會談戀愛的喬妍啊!
她很想反駁,或是乾脆站起來走人,可她什麼都沒做,只能呆呆地看著他的臉慢慢朝她壓近。
北京郊區的天很藍,雖然比不上台灣東部海岸線,但已足夠形成一個夢幻的情網,將他們籠罩。
北京郊區的地很綠,雖然比不上歐洲的公園,但已足夠形成一片綠色汪洋,而他們就深陷其中。
在藍天綠地的襯托下,他們週遭的空氣好像和平日不一樣,變得更濃郁、更沉重,更讓人無法逃離。
喬妍的腳彷彿生了根,在丹倫專注的凝視下深深扎進地底下,逃不了,也跑不掉。
他的臉慢慢逼近,像是電影的慢動作,又像是畫中的人物走出畫布的框架,剛硬卻也柔和的線條,在她眼前刻劃成永恆。
她的心跳突然間加快,呼吸變得急促,腦中一片空白。
隨著兩人距離的拉近,丹倫的唇眼看著就要貼上她的唇瓣,喬妍努力找回理智,在最後一刻清醒,轉頭逃開。
丹倫沒碰到她的唇,嘴唇倒是擦過她的粉頰,雖未大獲全勝,也算是小有斬獲。
「你好像從那個姓林的賬房那裡,沒收了幾本賬冊?」喬妍隨便找個話題掩飾剛差點發生的吻,不是很成功,但總算讓她混過。
「是拿走幾本。」他聳肩,不介意讓她暫時逃掉,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不急在一時。
喬妍不清楚賬本的內容,也不知道許四川到底侵佔了丹倫多少銀兩,但依常理判斷,許四川不會讓他帶走有問題的賬本,接下來得小心行事。
「喬姑娘。」
「什麼事?」回京的路還很漫長,許四川會在哪一段路下手呢?真是傷腦筋。
「你怎麼會點頭答應當總鏢頭?」
「啊?」她還在想怎麼保護他的安全,腦筋有點轉不過來。
「你應當知道平安鏢局的狀況,為何還要接下這燙手山芋?」丹倫一直就想問她,普通人逃都來不及,她卻義無反顧一頭栽進這團爛泥巴。
她為什麼接手平安鏢局?這是個好問題,從一開始,她就沒停止懷疑過自己是不是瘋了,一間負債纍纍又成天有人上門找碴的鏢局,她扛下來做什麼?只是自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