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佩妤明白了,原來洪栗安早先就幫恩恩打了「預防針」,難怪這孩子聽說爹地要走,不像以前怕他一去不回,總是又哭又鬧。
看來,他說原本就預計要在今天對她坦誠一切是真有其事,並不是因為他哥哥臨時出現而隨口扯出的謊言。
知道他有心說出真相,不是真的想瞞她到底,她心裡總算舒坦一些。
不過他也未免太有把握了,又知道她會很快原諒他?
而且按他的說法,不原諒就是她不聰明、不善良了?
「阿姨,你不要再生爹地的氣好不好?爹地他知道錯了,他以後會像恩恩一樣乖,不會再惹你生氣了。」
確認阿姨不哭了,臉上的表情也比較柔和,不那麼傷心,恩恩立刻抓緊機會為爹地說情。
「他教你這麼說的?」還出動小說客?
「不是,是我自己這麼想的。阿姨別生氣,我偷偷把爹地的大秘密告訴你。」看不出她是不是不高興,恩恩立刻加碼大放送。
「你爹地的大秘密?是什麼?」她抽來幾張面紙拭去淚痕。
「你跟我來。」
恩恩拉著她進到洪栗安的臥室,踮起腳尖拉開書桌中間的抽屜,取出一個粉紅色的珠寶盒和一個淡藍色的活頁夾交給她。
「盒子裡面有個好漂亮、亮晶晶的東西,爹地說那是他親手做好要送你的寶貝,還有幾張寫了好多字的紙,也是要給阿姨看的。他叫我這幾天要盡量哄阿姨開心,讓你快點消氣,然後他就會把這些東西送給你。如果阿姨願意戴上那個亮晶晶的東西,我們三個人就可以在一起,永遠不分開了……」
聽恩恩描述的同時,喬佩妤已經打開珠寶盒,如她所料,裡頭果然是一隻鑽戒。
美是美,但此時此刻就算眼前擺了顆跟鴕鳥蛋一樣大的巨鑽,她也不會有任何驚喜。
但是當她打開活頁夾,看見紙張上印的「婚前協議書」五個大字,好奇心立刻被挑起,立刻翻開細看——
「這哪是婚前協議書?」
她捧著已經讀完的文件,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這份文件哪是「婚前協議書」?根本是「喪權割讓協議」。
結婚後,她原有的一切依舊全是她的,賺的錢還是她的,而洪栗安的房子是她的,車子是她的,薪水除去該孝敬父母的部分全歸她,連人都是她的。
總而言之,說這是洪栗安的「賣身契」也不為過,只要她簽個名,不只多個老公,還多了個免費「長工」。
而她唯一必須付出與盡到的義務只有——愛他、陪他,到他微笑瞑目的那天為止。
老實說,這麼優渥的條件,是女人都很難不動心,如果裡頭真的附帶「真心」的話,錯過這樣的傻瓜豈不是可惜?
而且這傻瓜不只超會賺錢,還是她「試用」過的一流奶爸——真的,放棄可惜。
「阿姨,你可不可以原諒爹地,戴上這個亮晶晶的東西?」恩恩拿起鑽戒,用他最可愛的笑臉,滿是期待地問她:「阿姨,恩恩幫你戴上好不好?」
聽爹地說,只要阿姨願意戴上,他們三個人就可以在一起,永遠不分開,他要努力幫爹地哄阿姨開心!
「阿姨,我以後一定會乖乖聽話,不會再讓你生氣,你把它戴上,我們就可以把爹地帶回美國。爹地會拖地、會幫我洗澡、還會煮很好吃的菜,他可以幫你很多忙,很有用的喔!對了,他還敢打蟑螂、捉老鼠——」
「這些也是爹地教你說的?」心裡明明還有怨的,孩子的話卻讓她差點破涕為笑。
「不是!」恩恩慌忙搖頭否認。「爹地說他絕對沒有教我說這些,一定要說是恩恩自己想到的,是真的喔!」
喬佩妤抿緊唇。怎麼辦?她真的快笑場。
但她不能笑,否則恩恩這個小間諜一定會跟洪栗安通風報信,說她看了鑽戒和婚前協議書已經氣消了大半,又聽說他那麼「有用」,忍不住笑出來,他肯定認為她已經能釋懷,立刻鬆了口氣。
她是懂事明理,但理解他的不得已並不代表願意立刻原諒他假冒別人和她戀愛的大罪。
想得到她的原諒,點頭同意嫁給他?哼,慢慢等吧!
尾聲
一年半後,紐約。
依循著長久以來的喬家傳統,即使身在國外,農曆年一家團圓的習俗依舊不可免。因此喬佩妤早早排好假,提前在除夕一早便帶著恩恩來到弟弟家,幫忙準備年夜菜,結果——
「洪栗安,你在這裡幹麼?!」喬佩妤一進廚房便瞧見他穿著圍裙在洗菜,當場傻眼。
「你問什麼傻話?栗安當然是在幫我的忙。」喬母沒停下手上包餃子的動作,飛快瞄了女兒一眼。「你還傻愣在那裡幹麼?快點去幫忙,把高麗菜剁一剁。」
她咬了咬下唇,也不追問了,聽話地站到洪栗安身旁,將他洗好的高麗菜拿來處理。
反正不用問她也知道,這男人又來「巴結」她家人了。
「姊夫——」
喬佩妤的弟弟一頭闖進廚房,雖然接收到二姊掃來的警告眼神,卻故意裝作沒看見。
「我車送修了,明天才會好,你車可不可以借我一下?雙胞胎的尿布快沒了,我想去補一下貨。」
「好。鑰匙放在玄關鞋櫃上,你自己拿。」
「我知道了,謝謝姊夫!」
「喬善成!」喬佩妤回頭要開罵,弟弟早已溜得無影無蹤。
「呵呵。」
「有什麼好笑?」她遷怒地白了身旁男人一眼。
她真的很嘔!
他冒充身份和她交往,那段日子她心裡有多煎熬,為他哭、為他笑,只差沒精神衰弱,即使他的確有苦衷,她也能理解,但是要輕易原諒這一切,她怎麼甘心?
可是這男人真的太奸詐了!
留下恩恩當說客不夠,還出動他父母押著雙胞胎哥哥來向她道歉,這也就算了,洪栗安想求她原諒,他父母居然也陪著向她道歉,幸好她手腳快,及時阻止兩位老人家,否則自己不曉得要折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