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御女?就是在父皇祝壽宴上舞藝技壓群芳的女孩?後來聽說她受召入宮了。那這麼晚了,是她在練舞嗎?
按不住好奇心的驅使,子准悄悄穿越假山一探……
朦朧月光下,一抹靈秀飄逸的身影迅速攫住他的視線。
換上蝶衣為她準備的絲質宮裙,宛倩星眸微閉,盡情地揮舞四肢在月光下翩翩起舞,飛快的旋轉使得她的秀髮、她的裙裾跟著飛揚,皎潔清秀的臉蛋被月光映出珍珠色的光澤,微閉的星眸下竄出流粲的眼波,菱形紅唇微微嬌喘、吐氣如蘭,纖細的足踝靈巧地交錯點地,手腕上的細鐲、足踝上的銀煉隨著她曼妙生動的擺動而叮噹作響,清脆悅耳!
宛倩舉起皓腕拭去額上的汗水,她胸口好悶好悶……她要藉著狂舞來釋放緊繃的情緒……她好想家人、想念二十一世紀……只有舞蹈可以讓她以為已回到原來的世界……
腳尖一使勁,宛倩輕躍起身子在半空中完成艱難的三迴旋跳躍!動作俐落優雅!雪白的裙角飛舞在夜風中,她有如一隻翩翩白蝶……
一雙灼熱而驚艷的黑眸隱藏在芍葯叢問,子准屏氣盯著在月光下婆娑起舞的絕代佳人,她是誰?他可以肯定她不是韓御女,他曾見過韓御女一次……那她是……?
陌生女孩的舞蹈充滿了生命力、豐沛的情感技入其中,一舉手、一投足均緊緊扣人心弦、令人移不開視線……
子準沒見過這種舞蹈,宮中的舞就是那幾套:扇子舞、綵帶舞、胡人舞……看久了就膩了!但這女孩的舞蹈……生動新奇,肢體擺動間似又有無限幽怨,娓娓向人訴說一般……
驚艷之下,他情不自禁地由袖中取出一管玉笛,和著女孩的舞步為她伴奏。
有悠揚的笛聲……沉醉在舞蹈中的宛倩依稀聽到了,應該是蝶衣吹奏的吧?想不到她的音律素養這麼好!舞興正濃的宛倩繼續閉著美眸,恣意地回轉、跳躍……
好不容易,在香汗即將浸濕羅裳前,宛倩終於停下腳步,嬌喘連連地取出手絹,背後也傳來一陣渾厚有力的掌聲。
「蝶衣,是你嗎?——」宛倩回頭,倏地張大眼睛,「你——」
一個碩偉挺拔的身影由芍葯叢中走出來。
「你——這人真沒禮貌,怎麼偷偷躲在後面看人跳舞?」氣惱剛才的狂舞被人窺見,宛倩杏眼圓睜、粉頰湧上紅暈。
張公公怒喝,「放肆!你好大的膽子!不知他是當今——」
子准以手勢制止張公公,不准他再說下去。他熾熱的瞳眸盛滿激賞與意外——第一次有女人見了他不倉皇下跪、羞怯不安。
「在下李子准,很抱歉打擾姑娘練舞的雅興。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可是先皇的嬪妃?」
第三章
全皇宮內不知李子準是哪一號人物的大概只有易大小姐!(噢!還有另一個——歐浩文!)
「李子准?哼!看在你這人還算客氣的份上,我懶得跟你計較。至於我的名字嘛——不告訴你!」宛倩大眼睛滴溜一轉,頰邊浮起一對小酒渦,「不過我也絕不是什麼先皇嬪妃喔!我才沒那麼倒霉呢!」
最後一句令張八公臉色大變,「大膽——」
子准大手一揮,又從容地制止他。
「喂!」宛倩挑起柳眉,「李子准,我到底是在和你說話還是在跟這個怪人說話?我每說一句,他就吼一句「大膽」,煩不煩哪?」
「怪人?!」張公公的臉色更加鐵青,死查某囡仔!你給我記住……
「你先退下吧。」李子准唇沒已有控制不住的笑意,轉頭命令張公公。
張公公拉長了一張老臉,心不甘、情不願地退至一旁。
「你為什麼覺得當先皇的嬪妃是件很「倒霉」的事?」子准更感興趣地問。
「當然倒霉呀!」宛倩皺皺眉道:「你看皇上駕崩了,當他的嬪妃還得跟著陪葬?皇上駕崩,身為百姓、臣民當然感到難過,可是要一百個活生生的女孩跟著殉葬,未免太殘忍、太不人道了吧!」
她的話令子准陷入沉思,父皇駕崩後,朝中一批老臣即提出「臣人殉葬」的計畫,當時子准一口回絕,太殘忍了!但後來他忙於處理國政,沒再注意國葬的細節,想不到,那批昏庸的老臣還是一意孤行……
看來,是他該拿出鐵腕的時候了。
「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宛倩喃喃道:「我還是多想想法子如何救蝶衣吧。」
「蝶衣?你是指韓蝶衣、韓「御女」?」子准問,「你是她的丫鬟?」
「不,我不是她的丫鬟,」宛倩搖搖頭,「我……唉!我也不知如何解釋自己的身份……反正我不是屬於這裡的,我好想回去我原來的世界。」
「你不喜歡留在這裡?」子准炯然清亮的瞳眸一暗。
「我說過了,我不屬於這裡的呀!」宛倩無奈地噘起小嘴,「不知老天爺和我開什麼玩笑,便把我——」
宛倩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聽到張公公驚恐地尖叫,「有刺客——」
「咚——」張公公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背部插了一劍,由假山後竄出三個黑衣人,大喝一聲。「李世民,納你的狗命來!」
「啊——」宛倩失聲尖叫,她看到由屋簷上又跳下另三名黑衣人。
李子准迅速將宛倩往後一推,高大碩長的身子凌空飛起,在六名黑衣人的刀劍飛舞中,以快似流星的腳步周旋其間,並精準俐落地出招回擊。
「有刺客!有刺客——」宛倩的尖叫聲吵醒了熟睡的歐浩文和蝶衣,不到五秒鐘,歐浩文已狂奔出來,身後緊跟著蝶衣。
「嘿!六個打一個,不公平喔!」歐浩文不加思索地立刻投入混戰中,他也學過跆拳道,雖然身手不若李子准般高明,但至少可以幫他阻擋由背後的偷襲。
身手過人的李子准臉色未變地在三招之內輕鬆制住六名黑衣人,拾起他們的長劍,抵住其中一人咽喉,嗓音冰冷懾人地問,「說!誰主使你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