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倩!危險!」閃電打下來的那一剎那,聶子揚衝過去護住妻子將她按倒在地……
前後短短不過幾秒的時間,夜空又恢復了平靜。皓月朗照之下,幾乎令人以為方纔那恐布的大閃電全是錯覺?
「家倩,沒事吧?」
「沒事。」家倩由子揚懷裡站起來,「小宛?小宛?」
原本站在家倩兩步之遙的宛倩平空消失了。
「小宛——」家倩瘋狂地撲向高祖陵的石門,但那扇原本可輕易推開的石門,此刻卻如銅牆鐵壁般,絲毫無法動搖。
※※※
膝蓋好痛……宛倩揉著膝蓋慢慢站起來,雙眼適應黑暗後,她慢慢看清自己所在的位置……
鎮墓武士俑、騎兵俑、鎮墓獸的陶俑……色彩鮮麗的壁畫,她進到唐高祖陵內了!
宛情並不明白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知在姊姊伸手要捉住自己的那一剎那,一道令人睜不開眼睛的奇異閃電劈了下來,她腳下一踉蹌……彷彿被陣狂風捲進陵寢來……
終於回到高祖陵了……宛倩的眼眶一陣濕熱,她又離子准近了一些……獨自在陰森森的陵寢內,宛倩竟一點也不害怕,反而有股信賴、安心的感覺……
唐高祖,子准的父皇,算起來也是她未曾謀面的「公公」呢!
黑暗中,宛倩扶著牆壁慢慢地穿過一間間的房間,憑著模糊的記憶,她想找到上一次和歐浩文發現玉珮的秘密密室。
冥冥中彷彿有一股力量在告訴她,只有回到那密室,她才有機會再回子准身邊……
※※※
大唐。
已完工的唐高祖陵寢內。
歐浩文走入陵寢,一臉憂心忡忡道:「皇上,你該回宮了!」
在山洞爆破的那一瞬間,明明已被楚湘竹用白綾纏住的宛倩竟離奇失蹤了,這殘酷的事實令子准瀕臨崩潰,完全無法接受。
宛倩失蹤已五天了,這五天來,子准瘋狂地動用大批人力和他一起在那已夷為平地的山頂上尋找,他不相信宛倩會平空消失,他發誓一定要將她找出來!
但在被炸毀的山頭,他們只找到四具屍體——王淳蕙和她三個家奴的,任子准日以繼夜、瘋狂地尋找,始終無法發現宛倩的芳蹤。
歐浩文相信在那一瞬間,宛倩回到了二十一世紀了。
但子准怎能接受這理由?他不管宛倩究竟來自何處,他只知道她是他的妻,他生生世世的愛,上窮碧落下黃泉,他也要把宛倩找回來!
子准原本一直待在炸毀的山頭上,一直到昨天——不忍見子准再為情受折磨的蝶衣,冒著被子准斥為「荒謬、無稽之談」的罪名。支支吾吾地向子准述說宛倩和浩文離奇的出現過程——
唐高祖陵寢,和神秘的玉珮。
蝶衣原本沒指望子準會相信她所說的話,但子准沉默地聽完後,竟在下一秒就下令——
所有人馬班師回朝,回皇宮待命。
而他,獨自一人來到方建好的高祖陵,除了歐浩文和蝶衣,他不准任何人跟隨。
「皇上,你一直不回宮中,太后很擔心……」歐浩文勸他。
「蝶衣公主呢?」子准把目光由儀仗俑上收回來,不答反問地盯著歐浩文。
「在外面。」
「請她進來。」
蝶衣進來後,子准問她,「蝶衣,你還記得當初你看到他們兩人的地點嗎?」
「正確的地點,我現在無法指出……」蝶衣環視陵寢內部,有些茫然道:「因為那時有些地方還未建完……但密室!我記得他們是由一間密室走出來的!浩文,是不是?」
歐浩文點點頭,「我和宛倩進入密室後,撿了玉珮而誤入時光隧道,才來到唐朝。」
「密室?」子准思索著,陵寢內的密室不止一間,但最後完工的……
他突然站起身,越過一大排女樂俑、騎馬武士俑和一箱又一箱的瑪瑙碗、瑪瑙盅、鍌金銀蓋提鏈水晶杯、玉水硯、水晶珠串……等大批陪葬寶物後,來到一間最內部、也最隱密的密室門口,問:「是這裡嗎?」
歐浩文和蝶衣困惑地互望一眼,他們沒有把握,因為陵寢內部的情形和未完工時已大不相同了……
「沒關係,我假設就是這裡。」子准毅然道,神情十分堅決。「蝶衣,那塊奇怪的玉珮能借我嗎?」
蝶衣望著歐浩文,他由頸間取下那鴛鴦玉珮,交給子準時,忍不住又道:
「皇上,自然界的神秘力量,不是人類所能改變……」他真的為子准擔心,更不忍再度見到子准因期望落空的絕望神情……
「我知道,謝謝你。」子准道,黑眸中堅若盤石的執著深倩令人深深動容!「但只要有任何一絲機會,我絕不放過!你們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在這等她。」
「等她?」浩文和蝶衣苦澀地互望一眼,子准真的能「等」到她嗎?
※※※
浩文和蝶衣走出陵寢,蝶衣緊捉他的手,幽幽道:
「不管宛倩能不能再回來大唐,我覺得她這一生沒有白活了!一個女人一生中最期望的,就是擁有一份這麼深情纏綿、死生相隨的不悔真愛!更何況,子准還是個英明睿智、萬人景仰的皇帝,歷史上有哪一個皇帝,會將一生所有的愛全傾注在一個女人身上?如此深情執意,不計任何代價也要再度奪回她……」
「小東西!別羨慕別人。」浩文輕點她鼻尖,寵滿地環住她道:「我給你的愛也絲毫不遜於子准呀!」
蝶衣依假在他懷裡,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怎麼?你冷嗎?」歐浩文敏銳地感覺到了。
「不。」蝶衣搖搖頭,一臉憂愁道:「我只是在想……既然宛倩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紀,那一定也有途徑可議你回去,浩文,如果……如果真有一天你也有機會回去,你會怎麼做……」
歐浩文轉頭看蝶衣,眼底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與嚴肅,他扣住蝶衣的肩,清晰而低沉道:
「我不想騙你……蝶衣,二十一世紀才是屬於我的地方,那裡有我的親人、朋友、我一手創建的事業……我所熟悉的一切……蝶衣,我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