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趕忙梳洗、換衣服,偏偏這時候聶永恆還打電話來,說要來她的新家看一看,沈蜜不好意思直接拒絕,又一時想不出委婉的說辭,只能答應請他吃飯,之後就匆匆出門了。
沈蜜老闆的老公姓房,所以大家都稱她房太太,她見沈蜜慌裡慌張地進門,表情冷冰冰的,沈蜜跟她打招呼她理都沒理,直接坐著美國進口的高級輪椅去了陽台曬太陽。
沈蜜趕緊走進廚房,傭人一邊挑菜一邊嘟囔,「沈蜜啊,你怎麼遲到了?下次可不能這樣,太太要按時吃早餐的,你雖然只做三頓飯,但也是給別人工作,年輕人不要賴床,尤其是女孩子,不然將來嫁人了要怎麼討丈夫歡心?婆家也不會喜歡的。」
這話聽得沈蜜很不舒服,她是家裡的獨生女,更是父親的掌上明珠,上學的時候老師說兩句都會委屈到哭,更別說被一個根本不認識的人教訓。
沈蜜本不想理會,第一天來面試的時候她就發現了,這個姓吳的傭人嘴巴碎,特別喜歡對別人指手畫腳。
「吳阿姨,這都什麼年代了,女孩子為什麼一定要討丈夫歡心?為什麼要看婆婆臉色過日子?我們有手有腳靠自己養活自己,男女都是平等的呀!」
吳阿姨撇撇嘴,「我是為你好,你要聽進去。」
沈蜜皮笑肉不笑地切菜,「您又不是我老闆,我憑什麼要聽您教訓?」
吳阿姨聞言,表情有些不自然,「沈小姐的嘴巴真厲害,以後嫁了人有你苦頭吃!」
什麼跟什麼呀!沈蜜不願意聽她說話,沒搭理。
冰山臉的主子,嘴碎的傭人,這就是沈蜜的工作環境,不過好在還算輕鬆,想想薪水,沈蜜也就滿意了。
做完了早餐,沈蜜基本上到十點半前就是自由的,今天天氣晴朗,她想去附近的商場逛逛,剛一出社區,就看到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門口。
國內很少有人開這款車,沈蜜不禁多看了幾眼,正是這一駐足的工夫,她就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循聲望去,只見聶永恆從車上下來,後座也跟著下來兩個人,他們手裡捧著好多用防塵套罩起來的衣服,規規矩矩地站在聶永恆身後。
沈蜜怔怔地看著這副排場,猛然想起早上答應過聶永恆要一起吃飯。
「你要去哪兒?」聶永恆問。
沈蜜撒了個小謊,「不是要請你吃飯嗎,我去看附近的館子人滿了沒。」說完她覺得自己蠢極了,大上午的,餐館怎麼可能客滿?
聶永恆並沒有拆穿她,反而笑了笑,「我以為你會請我到家裡吃飯。」
沈蜜下意識地拒絕,「家裡太亂了,怕你嫌棄。」
「我不嫌棄。」聶永恆看著她說。
人家都到家門口了,話也說到了這個分兒上,要是再不請人進門實在說不過去,最後她還是把聶永恆帶進了自己的小窩,那兩個跟班把東西放下就識趣地走了。
沈蜜看著桌子上的一大堆東西,還有各種精美禮盒,問:「聶永恆,這些都是什麼啊?」
「我也不知道送什麼見面禮才好,就差人買了幾套衣服、裙子,還有你最喜歡的品牌的鞋子,都是當季新款。」
沈蜜看著這些與屋子格格不入的高檔禮盒,忽然想起昨天肖逸站在門口,拎了一大堆的東西,有她愛吃的水果,還有居家必備的調味料。
她甚至能夠想像到肖逸站在一堆柴米油鹽醬醋茶裡,思考著她到底缺什麼,最後掏出錢包結帳的樣子……她一定是瘋了,竟然在一堆名牌高跟鞋裡想著廚房裡的東西!
「想什麼呢?你不會是要讓我全部拿回去吧?」聶永恆說。
「啊?這些東西……」
「太貴重了,你不能收?」聶永恆笑了笑,露出招牌笑容。
沈蜜眨眨眼,尷尬地說:「聶永恆,你這樣忒像一個青年企業家下鄉慰問窮人。」
聶永恆大笑,「沈蜜,你真有意思。」
沈蜜在自己屋裡,反倒像個客人一樣坐立不安,她倒了杯檸檬水給聶永恆,兩個人在飯桌前對坐。「我就問你一句,聶永恆,你到底想幹麼?」
聶永恆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楞了一下,繼而雙手交握放在桌子上,鎮定地說:「賀喬遷之喜送點東西,不是老一輩留下來的禮數嗎?」
「哦——」沈蜜拖長了音,點點頭,「那行,我這就記錄下來,回頭你辦喜事我再回禮。」
沈蜜說著就要起身,卻被叫住了,她看著聶永恆,挑了挑眉。
聶永恆端起水杯握在手裡,手指在杯緣摩挲,嘴巴抿成一直線,最終平穩地說:「我想追求你。」
「叮咚!」
這聲門鈴讓沈蜜身子一震,看了眼認真的聶永恆,起身說:「我去開門。」
「好。」聶永恆很平靜的樣子。
「沈小姐你在家啊?呵呵,這是我媽烙的糖餅,讓我拿來給你嘗嘗。」門外站著和沈蜜年齡相仿的女孩兒,正是常阿姨的女兒鄒婷婷。
鄒婷婷今天的心情看起來不錯,和那天滿臉疲倦、脾氣暴躁的模樣判若兩人,此刻正看著沈蜜笑,滿眼的歉意。
沈蜜也笑了,朝她擠眉弄眼地說:「你不是說下午要找我去逛街嗎?我一會兒要去上班,等給房太太做完飯,你再來找我吧!」
鄒婷婷眨了眨眼,目光越過沈蜜看向她身後氣場很強的男人,反應很快地笑著說:「那你可要快點,一會兒我再上來找你。」
沈蜜鬆了口氣,答應著關上了門,卻不太想轉身面對聶永恆。
這不是她第一次聽見聶永恆表白,可是如今的他,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和過去的那個唯唯諾諾的胖子不一樣了。
沈蜜在心中歎口氣,重新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水,語氣平穩地說:「時隔幾年,再次收到你的表白,我很驚訝也很感謝。大學那時我不懂事,傷害了你,但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認真的,我的確不喜歡胖子。」
聶永恆笑了笑,反問道:「那麼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