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她就坐在後樓梯,即便她平時再不記仇,可狠狠被壓迫了半個月,還被陰得不能騎花木蘭、不能吃泡麵,她也忍不住要抱怨了。
「加班加了半個月都沒有一點進展,再這麼下去,不久後我就真的要蓋國旗了,累掛的,嗚嗚嗚……」辛一暖的小腦袋靠著支撐樓梯扶手的黑色鋼鐵欄杆,一手把手機按在耳邊,一手托腮,說話的速度沒有平時快,緩下來的說話速度讓她顯得有些無精打采,彷彿真像她自己說的那樣,累斃了。
電話那頭是辛一暖的好閨密柳夏蕙,她們這一對難姐難妹,一個被媽媽逼著當了刑警,一個被家人逼著做了文職的鑒證人員,偏偏當刑警那個沒膽,而做了鑒證人員的那個卻渾身是膽,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知足吧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調到你的隊伍裡面去,看你們多好,還可以抓犯人,我就只能整天待在實驗室裡,驗這個、驗那個的,我媽是不知道碰多了化學藥劑也會很早死的是不是?」
辛一暖癟了癟嘴,「說得我好像很喜歡做刑警,得償所願了一樣。」人生已經如此地艱難,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好嗎?
柳夏蕙反應極快,「那起碼你都可以摸魚啊,只要有那個衛棋在一天,我就是個勞碌命的。」
「喂喂,我哪有摸魚啊,我現在都變成跑腿的了。」辛一暖委屈地抱怨,「這半個月,隊友坐在辦公室看監視影像,我在外面東奔西走地跑來跑去,小腿都快要練出肌肉了啊!」
別說肌肉,就是雞肉都快出來了,辛一暖想起這個就憤憤不平,「慕品欽最討厭了,他一調過來我就開始走衰運,各種丟臉的事,我長這麼大都沒有這段時間以來這麼丟臉過啊!還硬逼我跟他一個小組行動,明明知道人家膽小,還硬逼著人家跟他去什麼案發現場勘察,還要求人家不可以離開他視野範圍的三公尺,還不讓人家騎花木蘭,還不讓人家吃泡麵,還經常板著一張黑臉嚇我,真是太過分了。」
她越說越氣憤,「他是不知道自己這樣子很壞嗎?他都沒有朋友嗎?他們都不會告訴他是不是?厚,真的壞透了!」憋屈了半個月,這一下子總算說爽了,辛一暖的心情原本還是烏雲密佈準備下傾盆大雨,而現在太陽出來了。
也是因為她心情爽了,即便她發現柳夏蕙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切斷了通話也沒有影響到她的好心情,只是小小埋怨了句,「切,真是國民好閨密。」肯定是摸魚被衛棋發現了,節哀啊。
辛一暖把手機收到口袋裡,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塵,下了半層樓梯,準備回到辦公室繼續認命當跑腿,可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禍不單行。
等辛一暖蹦蹦跳跳地下了半層樓梯,轉過彎正要下完最後半層樓梯時,她看見了站在樓梯門口不聲不響的那個人,被他嚇個半死,這就是她剛剛一直在抱怨、一直在黑的主角慕品欽同學啊!
老天,禰不是這樣玩我吧?想玩死我是不是?辛一暖心裡流下悲催的眼淚。
慕品欽正站在窗前,聽到辛一暖下樓的腳步聲面無表情地扭過頭,淡淡的眼神如水般滑過她,而後又把頭扭回來繼續看向窗外,平靜的面容讓人看不出情緒,眼底沒有一絲波瀾,只是眼神依舊犀利。
辛一暖毫無防備地被他掃了一眼,只覺得有些腿軟,她就像是被他下了定身咒一般被定在原地,一步都不敢動,她不敢動,也不敢就這樣走了,更不敢出聲叫他,只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像是被他罰站一樣。
這是下午三四點左右,陽光從窗口射入,給站在窗前的人鍍上了一層金邊,微風伴和,髮絲微動,也吹散了自他指間挾著的作於靜靜敝發出來的煙圈。
他雙手撐在水泥窗台上,頭微微有些低垂,平日挺得筆直的腰身此時有些微弓,他的臉正對窗外,辛一暖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他側臉上抿著稍顯緊繃的嘴角,辛一暖看得出他的心情並不怎麼好。
聽說今天早上他被上頭請進辦公室喝茶了,辛一暖歪了歪頭,難道是剛被上頭罵完,又被他偷聽到自己也罵了他?
她聯想了下,平時她被辛秦美麗女士連續罵兩次的情景,身子情不自禁地抖了抖,太可怕了!
辛一暖有些同情的看著他的背影,嗯,好可憐哦,雖然他平時對她挺壞的,但是都沒有像辛秦美麗女士那樣罵過她,就是她前任上司光哥有時也會心情不好吼他們一兩下。
可是慕品欽,要不是今天被她遇到了,她都不知道原來他也會心情不好,雖然平時他嘴巴是毒了點,眼神嚇人了點,對她也壞了點,但是他勉強算得上是一個合格的上司啦,她慷慨大方地給予了他挺高的評價。
慕品欽靜靜地看著窗外,從這扇窗戶往外看正好可以看到馬路,馬路上的車輛川流不息,沒有下班時密集的車樣、擁堵的交通,稀稀疏疏幾輛車子駛過卻也顯得繁華熱鬧。
他想起今天早上被上頭叫進辦公室談的話,他如實反應這段時間以來的調查情況,線索太少,偵破難度非常大,上頭是沒有怪他什麼,反倒還安慰他,不要有太大壓力,又不是每一件案子都能偵破的,讓他不要太介懷,其實他也明白上頭說的也沒錯,但是要他不要太介懷……怎麼不介懷?都沒了三條人命了!
突然手上感覺到了些異樣,慕品欽扭過頭一看,辛一暖把他指間的香煙拿過,在窗台上滅掉。
他還以為她早就走了,畢竟被他逮到她說他壞話,照她一貫以來說不過就逃的性子,膽子跟硬幣一樣的大小,待在這裡待到現在還真算是奇跡了。
辛一暖見慕品欽靜靜地看著她,也不說話,以為他在詢問她的行為,她討好地笑笑,「呵呵,我、我怕你弄到手了。」可慕品飲還是沒何說話,還是靜靜地盯著她看,辛一暖以為他不相信,嫌棄地用大拇指跟食指拎起只剩她半隻小指長的香煙,認真地對他說「你看,都變這麼短了呢,我是在幫助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