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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李蘊也是氣糊塗了,只聽了二管家的一面之詞,便上門興師問罪,自知行為有失偏頗,

  坐在蒼松院,也不說話,只等著夏奕回府。不到半個時辰,夏奕便從外面走了進來,當他看到李蘊的時候,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

  他昨天傍晚在甘蘭院揚言將李金秋眨妻為妾,過了不到一天的時間,李御史就找上門了。來得可真快,哼,不管是李金秋通知的,還是卓月明通知的,他們統統都休想改變他的決定!

  夏奕面無表情的走進大廳,對南寧候躬身行了一禮,叫了一聲:「父親。」然後轉身對著李蘊說:「李大人也在啊。」態度無禮、舉止輕慢。

  「大膽,你這是什麼態度、什麼禮儀?我就是這麼教你的?」

  李蘊尚未言語,南寧候已經勃然大怒,怒斥道:「還不快給你岳父大人磕頭認錯。」看到夏奕的態度,不用再問,李蘊便知二管家所言不虛,當下面色鐵青,憤憤然道:「世子爺的磕頭認錯,老夫可不敢當,今日來,老夫只想問世子爺一句話,眨妻為妾,是否當真?」

  夏奕傲然回答道:「大丈夫一言九鼎,貶妻為妾確是我所說。」

  「孽子,你休得在此信口雌黃!」南寧候大喝,想要在事態無法挽回之前,阻止夏奕。

  可是夏奕根本就不予理會,反而態度堅決、語氣堅定地強調道:「父親,孩兒懇請您上書宗人府,稟告宗廟,修改族譜,將李金秋貶為妾氏。」

  「胡鬧,簡直是胡鬧!」南寧候臉色鐵青,當初幾次三番拒絕為他娶妻梁婧媛,也不曾見他如此決絕啊,這是怎麼了?

  沒等南寧候訓斥夏奕,李蘊已經暴跳如雷,站起身,惡狠狠地指著夏奕,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身後的二管家生見李蘊渾身顫抖、神情激動,大口大口的喘氣,怕他一口氣提不上來昏過去,連忙附在他的耳邊,小聲地勸慰道:「老爺,您冷靜點,別太激動了,你要想想小姐啊……」

  這話似乎奏了效,果見李蘊漸漸地冷靜下來,他深吸一口氣,對南寧侯說:「侯爺,事情您也看到了,既然南寧侯府容不下小女,就請你們寫了放妻書與老夫,老夫即刻便帶小女離開。」

  「李大人……」南寧候聞言,心中人急,正要勸說李蘊,卻聽夏奕斷然拒絕,「不行!」

  「不行?」李蘊面色越發冰冷,目光如刀,言語如刀,刀刀直逼夏奕,「敢問世子爺,你既容不下小女,又不肯放她離開,冒著觸犯律法的危險,也要將小女眨妻為妾,到底是想羞辱小女,還是羞辱我李蘊?敢問世子爺,這麼做,是你夏奕要羞辱我李蘊?還是你們南寧侯府要羞辱我李蘊?」

  逼問,一句厲過一句;音量,一聲高過一聲;語氣,一重重過一重。面對李蘊排山倒海式的逼仄,夏奕被他強大的氣勢怔住了,好一個鐵嘴御史,果然名不虛傳。

  這番話一說出來,南寧候便覺心裡一涼,知道今天的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善了了,於是吩咐人去把李金秋叫來,只是去傳話的人剛出門,李金秋就帶著玉邊、玉板走了進來。

  原來,玉板一大早乘著買食材的工夫跑回李府求救,臨近中午又不停地往府門口跑,就等著李蘊來侯府為李金秋主持公道。

  當玉板看到李蘊來的時候,馬上就想去叫李金秋了,可緊接著又看到南寧候回來了,心想,這件事肯定要夏奕在場才能說清楚。於是,直等到夏奕被叫回來,她這才急匆匆地跑回聽柳軒,跟李金秋說老爺來了,拖著李金秋就往外院跑。

  進了大廳,李金秋明顯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父親面沉如水,可眉宇間的怒氣十分明顯;侯爺面色鐵青,神色間帶著憂慮;而夏奕,雖面無表情,可神色間卻有著一絲迷惘。

  「侯爺,世子爺。」李金秋盈盈施禮,邁步走到李蘊身邊,親暱地叫了一聲:「爹。」

  很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

  李蘊拍了拍女兒的手,慈愛地對她笑了笑,「爹來帶你回家。」

  李金秋看了看父親,又去看看夏奕,心裡突然生出一絲不安,父親這麼快就知道了?就在這時,南寧候歎了口氣,語帶惋惜地說:「金秋,你父親要帶你回去,你若不想留在侯府,就跟著你父親回去吧。」

  李金秋不知道父親和南寧候說了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南寧候會同意讓她跟著父親回去,可她不想走,也不能走。她相信,夏奕只是誤會了她,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的。而且,她已經懷了夏奕的孩子,為了孩子,她也不能在此時離開。

  「爹,對不起,女兒不能跟您回去。」李金秋歉意地對父親說。

  李蘊以為自己聽錯了,驚聲問她道:「你說什麼?」

  「爹,女兒想留在南寧侯府,即便為妾,也心甘情願。」李金秋語氣堅定地說道。

  「你……哎!」李蘊不敢置信地看著女兒,良久才重重地歎了口氣,彷彿突然老了十歲一般心力僬悴。

  聽到李金秋的話,南寧候先是難以置信,等到她再次堅持時,南寧候頓時喜上眉梢,明明已經是死局,卻因為李金秋的態度而有了轉機。

  而夏奕此時已經徹底震驚了,他以為李金秋肯定會跟著李蘊離開,可她卻居然留下來。從李蘊一頂接一頂地在他和南寧侯府頭上扣帽子的時候,他就知道,今天無論是他,還是身為南寧候的父親,都無法阻擋李蘊將李金秋帶走了,可她居然自己選擇留下來。

  他恨她的背叛,可是卻從沒想過要休了她,他不想放她走,就算她真的對不起他,他也不想放她離開。

  距離李蘊到南寧侯府興師問罪,已經過了三天。

  那天,李蘊見李金秋態度堅決,心知就算自己再怎麼傷心難過、義憤填膺,只要女兒不點頭,他也無可奈何,最後只得黯然離開侯府,只希望經此一事,南寧侯府可以厚待他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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