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劉巨泰跟我真的交情甚篤?撇開他的年紀都足以當我兒子,我還跟他以平輩往來,算是給了他十足禮遇,說到底,那男人也是商場老狐狸,咱們兩方的交情一直是建立在互惠上。
「今天,若他真的看重我這個老大哥,大鉅集團出現虧空漏洞,資金周轉嚴重出問題時,我會是最後才知情的人嗎?!」提到這個,嚴海明便難掩憤怒,竟被深交多年、比他年輕一輩的友人背叛。
大鉅集團被爆出內部問題前夕,美國商界已有人先得知內情,可他與大鉅往來多年,甚至還跟劉巨泰交情匪淺,卻被蒙在鼓裡,甚至比其它業界大老更晚得知消息。
「爸又怎麼能確定就是被巨泰叔背叛?他現在下落不明,說不定真正的內情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嚴世爵意有所指。
就他跟劉巨泰取得聯繫後所知端倪,他相信劉巨泰是受害者,只不過他還無意向父親透露他已暗中跟劉巨泰聯繫,並協助他佈署,將引出大鉅集團內部真正的內奸。
第10章(2)
「我聽說你因為劉樂璇,做出一連串反常行為,你該不會真的迷上那個小妞了吧?」嚴海明微瞇起眼。小兒子一直替劉巨泰說情,這很不尋常。
小兒子風流成性,但不像已逝的大兒子娶了三任妻子,除了第一任是奉他之命娶的,之後兩任皆是自由戀愛才娶進門,可惜每段婚姻也維繫不長久。
小兒子都三十四了,完全沒有定下來的打算,連他接連替他挑選合適的聯姻對像他都意興闌珊,表示不急。
他清楚小兒子不會一直單身,他遲早會娶妻生子,但以小兒子的心性,不太可能會對女人動真情。
小兒子曾諱言坦承,將來妻子人選是以他看的順眼,且對他的事業能如虎添置的對象為考量,怎麼現在竟會反常的在大鉅集團失勢,才在意起小他十二歲的劉樂璇?他實在理不出頭緒。
雖說在過去,他曾興起與大鉅集團聯姻的念頭,對那從小被嬌寵、個性活潑的劉樂璇印象不差,但撇開小女娃對大她一輪的小兒子沒興趣,小兒子和她也一直沒交集,是直到最近兩人才又有了聯繫。
他怎麼想都不認為小兒子會對劉樂璇動真情,又或者他只是一時鬼迷心竅,迷上清純年輕的她?
「你該不會想娶她吧?」嚴海明進一步探問。
以現今大鉅集團的狀況,他可不樂見小兒子娶劉樂璇。
嚴世爵因父親揣想他一反常態幫助大鉅集團的真正動機,俊容一沉,臉色難看。「我是對劉樂璇萌生好感,但我不會像爸一樣,借此談利益交換,要她委身於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嚴海明神情一凜,怒瞪著他。
「什麼意思,爸心知肚明,又何必要我挑明了說。」嚴世爵撇撇嘴,神情難掩一抹鄙夷。
「我就是要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嚴海明拿起龍頭枴杖,忿忿地敲打旁邊几案,喝道。
年過九十的他,身體還很硬朗,行動無礙,走路無須枴杖輔助,這根枴杖不過是象徵他的權勢,他在這三代同住的嚴家大宅是一家之主,無人可違逆。
嚴世爵直視動怒的父親,既然挑起這話題,他不想再壓抑迴避,坦白表露對父親的不滿,「當年,爸不就是趁媽娘家事業出現危機,提出交換條件,你願意提供大筆資金,幫助外公的事業重生,卻要他唯一的女兒嫁給你當三房。」
他對父親長年在商場上諸多狡猾作為都能不予置評,畢竟無奸不商,而他也從中學了許多,唯獨這件事,是紮在他內心深處的刺。
他對看似疼愛他的父母,一直有著難以言喻的怨慰矛盾。
他對父親的行為感到不齒,對因此委身於父親的母親也有些輕視。
他從小聽來的及後來自己的認知,都認定母親是看上父親有錢有勢,即使嫁他為三房,也能享有如王妃般的榮華富貴。
身為名門千金、養尊處優的她,若外公事業一倒,她也過不了苦日子,這才寧可嫁給大她兩輪有餘、年近六十的父親當三房。
就因這緣故,他其實度過一段不快樂的童年。
表面上,他是嚴家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二少爺、父母疼寵的么子;背地裡,他在這大宅邸,常有意無意被嘲諷、被欺負。
他七歲時發生溺水意外,造成他對水池有恐懼,即使成年也遲遲學不會游泳,這成為各方面完美的他最大的弱點。
而那起意外,其實是被惡意傷害。
母親年輕貌美,受到父親特別疼寵,大媽、二媽對他心存嫌隙,連姑姑們都瞧不起他母親,表兄姊與異母姊姊也被大人觀感影響,不時嘲諷他。
在一次嬉鬧中,推他跌入後花園的造景水池……
事後,一群大他好幾歲的孩子們跪在父親面前認錯,父親念及是孩子們玩耍不小心,加上孩子們的母親求情,只能從輕發落。
之後,同住嚴家大宅的孩子們雖不敢再取笑欺負他,卻也離他遠遠的,又因他跟大哥年紀差距大,他後來便跟大哥的兒子,也就是小他兩歲的侄子嚴焱逐漸熟稔,兩人一起成長,交情有如親兄弟。
「沒想到你是這樣看待我,這樣輕視你母親?!」嚴海明聽完他一番怨言,更是怒火中燒,他用力敲打龍頭枴杖,怒聲喝道:「你給我跪下!」
嚴世爵挺直腰桿,對父親的怒喝無動於衷,甚至把話說得更難聽,「我沒說錯。爸就是貪戀女色,才連娶三房,利用錢財買下我媽的身體,而我媽也因為能享有榮華富貴,樂意伺候你。」
「我不會這樣對待劉樂璇。」他一臉正色強調,「即使她比我小了這麼多歲,我也不是膚淺地看上她年輕的肉體,更不會藉故要求她嫁給我,或用身體討好我。我想要她,會等到她心甘情願愛上我。」
「你、你這渾小子!」嚴海明霍起站起身,手持龍頭枴杖直指說話大逆不道的小兒子,甚至要揚起枴杖抽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