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才進虛境沒半刻?要不要這麼如膠似漆,不知情的還以為你們分離八百年哩!懷財頗不屑地哼哼。
更想哼哼的是,財神說得對極了,她沒法子學那小媳婦,給愛徒如糖似蜜的大擁抱,不能撲跳到他身上,拚命親吻他……
懷財心裡有些不悅,故作鎮定,撫平兒子袍子後頭的皺析,又聽財神一貫語氣的風涼:
「我孫兒表現如此出色,大概從明日起,提親的行伍得從南天門一路排到財神居,乘龍快婿可是很搶手的,某人不要,搶著想要的人還多著哩。」
懷財只消一眼掃去,確實接收到無數覬覦她徒兒的水亮目光,有多少仙娥捧著粉腮,恨不能掏出那顆欽慕之心,送給鎏金蹂躪踐踏。
鎏金想不想蹂、要不要踐,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些如狼似虎的飢渴目光,自己倒是很想踩個粉碎。
「兒子,等會兒跟著你曾爺爺回去,陪奶奶住上半個月!」她交代破財。
破財越來越有經驗,隨口應了聲「哦」。
每回爹娘將他支往曾爺爺家,就是有大人們的事要談,以前他還會天真追問談什麼,現在他早過了問那蠢問題的年紀。
他只是長得小,不代表腦袋瓜子也小。
眾目睽睽之下,窮神名不符實的艷麗身影,神上了鏡台,夜爍星君的小媳婦若比擬為粉蝶翩翩,她則像是見著肥兔的獵鷹,以快狠準之姿,撲殺而至。
鎏金看她面色凝重,未見半分欣喜,大步邁來,他正欲迎上前,問她發生何事,她下一動作卻是朝他撲來,雙臂一攀,逼他俯身,豐唇狠狠吻上去。
她的唇又熱又軟,帶有仙酒氣味,幽幽醉人,淡淡欲醺,十指在他腦後抓撓,故意弄亂他的金髮,舌尖蠻橫使勁,逼迫他張開唇瓣,接受她的無理侵佔。
他沒有絲毫不願,張口,將她吞容得更深。
管他在場有多少雙眼睛瞪大看著,管他大庭廣眾下,此等行徑驚世駭俗。
仙界並不嚴禁情愛,一切順應緣與分、因與果,有時也可說是業與償,仙人雖跳脫輪迴,卻不代表他們身上無負累、無牽繫,有些神祇淡情寡愛,目中一片縹緲虛無,眾生如一,七情之於神們,除劫之外,便無其他意義;也有神祇以情愛為修煉,修智慧、修領略、修世間苦甜經歷,先懂情,再嘗情,後悟情,亦屬仙修一種。
情,從來無法可禁,仙、魔、妖、人,誰真能全然例外?
不過鎏金沒想讓更多人看見她的媚態,他比誰都清楚,她被吻過之後,眸迷濛,唇紅嫩,雙腮粉艷,怎生地魅人,那些僅屬他所有,不許旁人窺視。
鎏金拈了訣,金光籠罩間,兩人身影緩緩沒去,徒留仙儕眾說紛紜。
兩人瞬間回到小破屋,鎏金抵在她唇邊,沉聲問:
「你在眾人面前,如此對待徒兒,是已經做好了豁出去的打算?」
「少囉嗦,脫衣裳……」她重新堵住他的唇,一點也不想和他討論自己橫生的醋意,嫌他動作太慢,還動手幫他一把。
扯開他衣襟,露出美麗鎖骨,那處,起伏著刀削般的俐落弧線,似山巒盤踞於大地,渾然天成的壯麗,又像天池蜿蜒於仙界,池面映著天輝,泛有炫目的光芒。
她膜拜般吻上他的鎖骨,他微微一震,解她腰帶的手勁變得強勢且急躁,須夷,彼此光赤肌膚密密相貼,體溫相偎,氣息相融……
她甜得似蜜,他烈得如酒;她因他而迷醉,他因她而嗜甜,於是益發貪心,在對方身軀索求饜足。
她像籐蔓,攀附在他身上,纖細腿兒勾纏於他腰際,吐納間的拂動,挪移間的廝磨,寸寸皆是撩撥,他並未為難自己,毋須壓抑慾望,此刻,只求暢快歡愉,其餘不顧。
「別急。」他喉間的沉聲,在她耳畔低低蕩漾,彷彿笑她猴急,實際上,卻是對他自己的制止,制止太過躁進而弄傷她。
然而,制止顯然無用,他已在她身體深處,甜蜜吞容。
她不要他的溫柔對待,她知道怎麼讓他失控,也喜歡他為她失控。
她極度壞心地調戲他,用迷人的口申吟蠱惑他,用膩人的親吻引誘他,當他入至最深處時縛緊他,當他緩緩退出時又糾纏他。
他最喜愛的金鈴聲,纏綿響起,急促欲狂,夾帶她悅樂嬌吟,共譜一場雲雨妙曲。
十指陷在他背脊,留下小小甲印,狀似彎月,有時抓得太深,印子變成數道紅痕,她手勁越重,他的動作也越鷙猛,烙在背上的微疼,是最甜美的鞭子,策動一場痛快的淋漓歡愉。
她的囂張沒能持續太久,惡師自有惡徒欺,他比她更熟知她的身體,哪處最禁不起折騰,哪處最耐不住啃吮,哪處被狠狠碾磨時,會令她失聲顫抖,他逐一收拾她。
她很快淪為敗將,割地賠款,被他鯨吞蠶食,為他流下愉悅淚水,又讓他低頭吮去,他尚未饜足,她還得再陪他玩上大半個時辰,床第旖旎,魚水同歡……
她被擺弄得暈暈乎乎,只能隨他起伏耽溺。
恍惚間,竟回想起她生下破財數月後的那一次歡好,他因顧及她的恢復情況,遲遲沒對她出手,天天與她躺床討論育兒注意事項。
他能忍,她卻不能,當夜翻到他身上,拙劣把人撩撥發狂,然後被翻回來壓至身下,為她的行徑狠狠付出代價。
此一時,彼一時,何其相仿,她率先招惹他,後又遭他吃干抹淨,用最簡單的字句為橫批,叫——活該死好。
天光漸消,絲綢般的濃夜鋪天蓋地,星群在上頭鑲起長長銀川,比之人間仰頭遠眺,不知碩大多少,似乎伸手便可擷取。
床上狼藉凌亂,甜美的酣戰告終,兩人交頸而枕,她倦懶閉眸,卻並未睡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繞玩他的鬢髮,帶點輕倦鼻音的聲音,向他說道:
「我喜歡金玥夫人,本想認她當乾娘,但那樣太麻煩了,輩分也搞得太亂,最省事點的辦法我想了很久,你聽聽看有沒有道理,就是我直接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