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爺兒露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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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瑩瑩這麼聰明才不會被騙,誰敢騙我,我就用表舅教我的方法踩扁他。」小女孩兩手叉在腰上,仰起小臉蛋。

  胡蘭悅抱著女兒,淺笑道,「那娘偷偷告訴你一件事,昨天你特地留下來,想今天吃的那塊芙蓉酥是被娘偷吃了的。」

  瑩瑩驚訝的瞠大眼,「啊,是娘偷吃的?那娘你怎麼騙瑩瑩說那塊芙蓉酥是被小老鼠吃掉了?」

  她捏捏女兒的腮頰,輕笑的問:「娘騙了你,那瑩瑩要踩扁娘嗎?」

  瑩瑩噘著嘴,搖搖頭。

  「為什麼?」

  「因為你是瑩瑩的娘,不能踩。」

  「這表示瑩瑩又懂事了一些,知道有時候就算被人騙了,也沒辦法做什麼。」胡蘭悅趁機教導女兒,「你要知道有些人欺騙咱們,是基於好意,他是不想讓我們難過,才會騙咱們;但也有些人是心懷惡意,可咱們又拿他沒辦法的時候呢,便要暫且忍著。」

  她一頓,還想再說什麼時,忽聽外頭傳來貼身侍婢青眉的聲音,「二爺,您怎麼來了?」

  她抬頭望向房門的方向,從被推開的門縫裡瞅見站在門口的盛明封,心中訝異,不知他怎麼會突然過來。

  她牽著女兒走上前,打開房門,朝他福了個身,神情不冷不熱的問了句,「二爺怎麼來了?」面對著自家丈夫,她秀美的臉上斂去了適才面對女兒時的盈盈淺笑。

  盛明封那張素來冷峻的臉上也沒有流露太多的表情,只解釋了幾句。

  「我離京辦事,回京時半途遇上大雪,便來家廟暫住一夜,待明天雪一停便要趕回去。」他與她之間話不投機,故回了話後也沒打算多留,僅再說道:「看你和瑩瑩在這兒住得似乎不錯,我也放心了,你繼續教瑩瑩吧,我先去歇息了。」說完便轉身離去。

  胡蘭悅見女兒張嘴想叫他,他卻連與女兒說句話都不願便離去,眸光幽沉的目送他離開。

  她不在意他的冷淡,但女兒難得瞧見父親一面,他卻連句關懷的話也沒有,她忍不住為女兒感到心疼,柔聲安慰抿著唇的女兒。

  「瑩瑩,你爹事情忙,又趕了大半天的路,怕是累了,有什麼話待晚飯時再同他說好不好?」

  瑩瑩點點小腦袋,她年紀雖小,卻也能感受到父親待她的冷淡。以前仍住在侯府時,她便知道不只爹,就連祖母也不喜歡她,只喜歡那個還在吃奶的小堂弟,不過不要緊,她還有疼愛她的娘和青姨。

  晚膳時分,盛明封先進了膳堂,妻女隨後才到。

  胡蘭悅輕握了女兒的手,示意她叫人,瑩瑩這才將埋在娘親懷裡的小腦袋抬起來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盛明封。

  爹從來不抱她,更沒摸過她的頭,爹這麼不喜歡她,她也不要喜歡爹,可是娘的話她不能不聽,所以不情願的喊了句,「爹爹。」

  盛明封看了女兒一眼,應了聲,「嗯,吃飯吧。」舉起筷子時,他才發現滿桌都是清淡的素菜。

  胡蘭悅淡淡的出聲解釋,「不知二爺要過來,所以沒讓廚房多備些葷食,請二爺勉強將就些。」

  「無妨,這段日子辛苦你了。」嘴上雖這麼說,但依他先前所見,她帶著女兒住在這兒,倒是比在侯府時來得要快活許多,就連氣色都變好了,面色不再像在侯府時那般蒼白。

  兩人本就不熟稔,如今同桌而食,也沒什麼話可說,安靜的用了飯後,盛明封離開前對胡蘭悅說道:「你帶孩子也累了,晚上就不用來伺候我,待明日一早雪停,我便要趕回京裡,若這兒有什麼欠缺的,你待會告訴趙管事,讓他記下,我回京後會差人替你送過來。」

  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是不想與她同房,她也沒多說什麼,神色淡淡的頷首,「多謝二爺。」

  初嫁為人妻時,她也曾希冀能得到丈夫的呵寵,期望與他恩愛白首,但隨著他四年來的冷待和誤解,早已磨光了她當初那份期盼之心。

  如今面對他時,心早已冷了,只冀望自個兒能活得久一些,好好將女兒撫養長大,然後為女兒覓個好歸宿,萬不要像她一般,許了一個無情無義的夫家,嫁了一個無情無心的丈夫。

  回到寢房後,青眉氣忿道:「二爺竟然一句也沒提讓您搬回侯府的事!」

  「這樣正合我意,他要提了,反倒教我為難。」胡蘭悅笑了笑。

  侯府那些人一邊伸手拿著她父親給的錢,一邊卻又輕賤她商賈之女的出身。在八個多月前秦詠雪滑胎後,所有人都認為是她所為,對她全沒好臉色,若非為了胡家的錢,只怕早把她給休離了,面對這樣的夫家,她早已生了離去的心,不想再回去面對那些人的嘴臉。

  「可是您受了那麼多委屈……」青眉是打心裡心疼自家主子。

  「這世上誰能不受些委屈呢,這點委屈不算什麼。」就連盛明封也是,他明明學問才智皆優於他大哥許多,只因身為順安侯府的次子,所有的事都得屈居於他兄長之下。

  當初他母親想替長子覓得一個門當戶對的好姻緣,便迫使盛明封娶她這個上不了檯面的商人之女,令他遭受不少人嘲笑,他何嘗不是滿腹委屈?

  她和他既然做不了鶼鰈情深的夫妻,那麼往後少見就是,以免再徒惹彼此心煩。

  另一邊,盛明封回到房裡洗漱後,躺在床榻上,眼前不禁浮現了先前妻子在教導女兒時,那眼含笑意輕言細語的神情。

  成親四年來,他從未在她臉上見到那般歡愉的笑容。她常常鎮日待在房裡哪兒也不去,還以身子欠安為由不去向母親請安,更從未主動向他這個丈夫表示關懷親近之意……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或許就如他不願娶她為妻,當年她亦不願嫁給他吧,因此才會在離開侯府,帶著女兒來到家廟後,反而舒心開懷許多。

  可她能逃離府裡那些人,他卻逃不了,順安侯府是他推卸不了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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