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結髮福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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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而駱菲渾然不知自己無心的幾句話就壞了一樁姻緣,她拉著駱佟急著要去前廳看笑話,很篤定她那沒斷奶的四哥會在眾人眼前出醜。

  「菲兒!你走慢點!」駱佟真的很擔心自己會踩到駱菲的裙子,兩個人一同跌個狗吃屎。

  「再慢就看不到啦……」駱菲風風火火,腳步半點不停,可下了曲橋,來到湖畔,她突然沒了聲音,發出一個懊惱的低咒。「真不走運啊!」

  駱佟抬眸。

  冤家路窄。

  駱芙帶著丫鬟婆子浩浩蕩蕩的迎面而來,她盛裝得好似要去選妃一般。

  環湖小徑就那麼點大,看到她,駱菲自然停下了,而後面跟著的張令昕與談思璘也隨即停了下來,一株桃樹成為他們隱身的絕佳遮蔽。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駱芙用鼻孔看她們,她向來把庶出的妹妹都當下人。

  駱佟、駱菲規規矩矩的福身施禮。「見過四姊姊。」

  駱芙霸道、仗勢欺人,自認是嫡女便高人一等,駱佟向來把她當跳樑小丑,但她不會流露出心中真正的觀感,別的妹妹對駱芙均是忍氣吞聲,她便也表現得與她們一般,可事實上,她並沒有在忍受駱芙,因為她眼裡根本沒有駱芙,駱芙入不了她的眼。

  「你這賤蹄子,打扮成這樣想勾搭誰?」駱芙立即把目標放在了同樣盛裝的駱菲身上,眼睛瞇了一下。「是不是荷姨娘那個賤婢叫你穿成這樣好勾引誰的?你說,你想被哪家的公子看上啊?」

  駱菲垂著眼,小心翼翼地道:「妹妹不敢,姨娘也沒有叫妹妹做什麼,是妹妹認為今兒個是四哥的大日子,自該盛裝打扮一番才能表現侯府的體面,便把能見人的都往身上穿了,倒叫四姊姊見笑了。」

  長年被駱芙欺壓,又怕自己一個不謹慎會連累生母荷姨娘,駱菲此時必恭必敬的態度跟在曲橋上暢所欲言時有著天壤之別。

  「你呢?你這又是什麼妝扮?」駱菲挑不出錯,駱芙又把目標轉到駱佟身上了。「府裡是在辦喜事,看你這素面朝天的,不知情的還以為在辦喪事,你是在詛咒四哥的婚事嗎?是不是有人教你這麼做的?是蓉姨娘那個賤婢對不對?」

  她最不喜歡駱佟那神情老是淡然內斂的模樣了,見了她老是不閃不躲的,以為她是誰啊?不過是個庶孽,駱佟跟駱菲都是小婦養的賤蹄子!

  「四姊姊說笑了。」駱佟同樣微微垂首。「妹妹見識淺薄,不會妝扮,以為這樣便是頂尖的了,此時見著了四姊姊才頓感自慚形穢,有勞四姊姊指點妹妹一番,看妹妹如何妝扮才好。」

  駱芙哼了一聲,她才不相信她們說的,卻也挑不出錯來,可這樣放過她們又不甘心,便在走過她們時,信手推了她們一人一把,這才揚長而去。

  駱佟、駱菲萬萬沒想到駱芙會推她們,駱芙平常是很愛欺負她們沒錯,但今天這種日子,花園裡已經有些賓客在走動了,駱芙竟然還要欺負她們?

  她們被推倒的地方是湖畔,昨夜又下了場雨,湖邊的草地便有些泥濘,兩人被推倒之後裙上都沾了泥,勢必要回房去更衣了。

  「寸心,快扶七姑娘起來!」駱佟連忙吩咐。

  這種程度她還能忍,但她看駱菲緊咬著唇,顯然是快氣炸了。

  寸心也看不過眼,她快手快腳的聽從駱佟的吩咐,先把駱菲扶起來。「姑娘還好吧?四姑娘這是在做什麼啊?怎麼可以隨便推人!」

  「瘋狗!」駱菲氣到顫抖,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她咬緊牙關努力隱忍,粉拳握得死緊。「剛剛好像絆到了石磈……好痛……寸心,你快幫我瞧瞧。」

  寸心看了隨即驚呼一聲。「可不是,都腫了!」

  駱菲越想越氣。「死丫頭,死駱芙,以後生的孩子沒屁眼……」

  「別說了,孩子是無辜的,怎麼可以沒屁眼呢?要沒屁眼那有多難受啊,可不方便極了。」駱佟說笑著想沖淡駱菲的憤怒,寸心一時半刻不能來扶她,她想自行起身,不想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卻毫無預兆的伸到了她面前。

  她一愣,抬起頭來,看到一個身著絛紫長衫的絕世公子在她眼前。

  他身量頗高,劍眉星目,英挺俊逸,氣度不凡,渾身的風雅尊貴,氣質深沉幽靜,正用一雙爍亮的眸子凝視著她

  她再低頭看著他的手,他的手指長如白玉,帶著分明的骨節,是一隻極好看的手。

  不過,他這是要挽她起來嗎?

  他們素昧平生,男女大防擺在那裡,她又怎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自己的手交到他的手中?

  可是人家一番好意,要如何婉拒……

  正在猶豫,他的面孔卻突然湊近她,嚇了她老大一跳。

  他饒富興味地看著她。「姑娘,你這眉毛畫得倒是有趣,為何故意畫得像毛蟲一般,有何原因嗎?」

  當他看見她與清艷面孔相當不搭的歪曲粗眉時,已在心裡大笑,又聽到她一個姑娘家說出沒屁眼多難受,不方便時,更是在心中捧腹不已。

  兩個人同時被不講道理的駱芙推倒,反應相去甚遠,這個駱八姑娘,被欺負得這麼慘還能不當回事的等閒視之,這份氣度不簡單。

  不管從哪一個方面看,她和赫連迎月都是截然不同的女子,所以他一定是瘋了,竟在短短時間裡對她產生了興趣。

  她真的肯給他沖喜嗎?若是真的,他倒也不介意娶她為妻,且他有個直覺,她能在國公府裡生活得很好。

  「原因?」駱佟怔了怔,旋即想也不想便撇清道:「公子誤會了,我的眉天生如此,並非畫的。」

  他居然看的出來是刻意畫的?她還自認手法很好,畫得很自然,這麼多年了,府裡上下沒人看得出來,知道的也只有近身伺候她的抱琴和寸心……

  「天生的嗎?」談思璘定睛看了她一會兒,一臉疑惑。「那可奇了,既是天生的,為何會掉?兩邊眉毛的粗細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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