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杜書淵眉心一蹙,「黑丸雖然有點古怪,但一路上跟他相處實在不覺得他是個會有邪念之人,為何他會對壽娃……」
說著,她不自覺歎了一口氣,「壽娃只是個十三歲的孩子,他、他怎會對她有邪念?」她越說越難過,不自覺紅了眼眶。
樓冬濤瞅著她,眼底有著寵憐,「你是心疼壽娃?還是捨不得黑丸呢?」
她蹙眉苦笑,「我是擔心……」
「擔心什麼?」
「黑丸回京會遭到什麼嚴重的責罰嗎?」她憂心不已。
「不用擔心。」樓冬濤一笑,將她輕擁入懷,低聲安慰著,「他是我外祖母的人,罰或不罰,罰輕罰重,她老人家自有定見。」
說完,他捧起她的臉,低頭注視著她,語意深長地說:「共實我擔心的,是你。」
她一愣,「擔心我?」
「嗯。」他點頭,「雖然知道只要外祖母施了護身咒的銅錢不離身,你就能逃災避險,而就算銅錢離身,你遭到不幸,也還是能以返還咒再度重生,可我只要想到你已經死過,心裡就……」
「什……」她陡地一震,驚疑地望著他,「你說什麼?你……你知道我死過?」
所以她能穿越重生,就是他外祖母樓玉峰所為?
天老爺,她還真是法力無邊,簡直就是古代的鄧不利多嘛!所以,樓冬濤知道她中槍殉職的事情嗎?
聽見她的話,再看見她的反應,樓冬濤也是一怔。
她知道自己死過?那麼,她也知道自己不管死幾次,時光都會倒轉回事情還沒發生前嗎?
「你……」他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你知道自己死過?」
「嗯,」她怯怯地說:「我是中槍死後才穿越重生在杜書淵身上,嚴格說來,我不是杜書淵,而是李景慧。」
「……」他呆住,木木地看著她。
她在說什麼?為什麼儘是他不明白的事情?她穿越重生在杜書淵身上,她是李景慧?
見他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杜書淵愣了愣,「你、你不是知道嗎?」
「不……」他意識到他們兩個講的是兩件事情,完全不相干,「我說的跟你講的,是兩碼子事。」
「咦?」她一怔,更加困惑了。
「你說你是李景慧,是死後穿越重生宿在杜書淵身上的?」他問。
她點點頭,「嗯,我、我是未來的人。」
「未來?」他眉心一蹙,「你是說……」
「就是從很久很久以後的朝代穿越來的人。」她試著跟他解釋。
她想,他有個「魔法阿嬤」,應該也是見多識廣、見怪不怪了,對於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他理當能比任何人都容易理解及接受吧?
樓冬濤怔怔地看著她,迅速的在腦子裡匯整了一下。
她來自很久很久以後的未來,這……是他外祖母所為嗎?難道原本的杜書淵發了什麼事,因此他外祖母將未來的她召喚到這兒來?
「你以前是做什麼的?」他問。
「我以前是女警。」
他微頓,「女警?」
「以現在來說呢,我就是一個女捕快。」她說。
聞言,他驚訝地說:「未來有女捕快?」
「有,還很多呢,」她有點興奮地說:「還有女戰士喔。」
他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未來的女子可以做那麼多男人做的事?」
「嗯,未來講求兩性平等。」
「聽起來不錯……」他一笑,忽而想起她在沐春樓摔了李老闆的事,「難怪你能在沐春樓將李老闆摔出去,原來你是練家子。」
她得意地笑笑,「過肩摔而已,沒什麼。」
「那你說你中槍,那是怎麼一回事?」他十分好奇。
「就是未來有一種武器,這麼短……」她比了一下槍枝的長度,「裡面填裝一種叫做子彈的東西,只要對著人擊發就能傷人,甚至是殺人。」
樓冬濤眉頭一擰,「所以你是被那種東西殺了的?」
「嗯。」看見他眼底那一抹心疼,杜書淵胸口一暖。
「很疼吧?」他神情凝重。
她微微一頓,若無其事地笑了笑。「不,因為是擊中要害,所以我一下子就死了,痛苦只有一下下。」
聽著,樓冬濤不禁心頭一揪,張開雙臂一把將她摟進懷裡,沉沉地一歎。「希望你沒有受太多的苦……」
聽著他穩健的心跳,感受他身體的溫暖,她的心無比平靜。
她將臉緊貼著他的胸膛,軟軟地道:「不痛,真的不痛,一下下就過去了。」
「書淵,」他捧起她的臉,深情地注視著她,「我樓冬濤對天發誓,我絕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的苦痛或是不幸……」
「嗯。」她點點頭,忽而想起剛才他提到的事,好奇地道:「對了,你剛才說什麼護身咒、返還咒,還說什麼重生的……那是什麼?」
樓冬濤唇角一勾,「那是外祖母為了預防萬一,在你身上施的咒術,因為你是與我共生相生之人,若你有事,我也活不了,所以外祖母對你施了返還術,讓你就算喪命也能倒轉時光,彌補錯失。」
聞言,她驚訝地眨眨眼,「你是說不管我死幾次,都會再復活重生?」
他眉一沉,正經八百地看著她,「如果我告訴你,除了中槍之外,你已經死了好多次,你會怕嗎?」
她驚奇不已地說:「不怕。所以我其實死了很多次?」
看她當真一點都不驚恐惶惑,他哭笑不得。
「是的,」他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鼻尖,「你死了好幾次。」
「那我是怎麼死的?」她追問。
「黑丸告訴我說,你跌進井裡溺死、吃肉丸子噎死,還有馬車翻落山坡,摔斷了脖子……」
她聽著,一臉新奇地說:「真的啊?」
樓冬濤慎重其事地說:「書淵,你聽我說,我從小就見識到許多無法解釋的人事物,也因此我知道一個道理,就是眼見不一定為憑。」
她微頓,感覺他似乎在暗示什麼。
「要記得,」他直視著她的眼睛,像是擔心她沒把他的話認真的聽進去,「越是邪惡的東西,越會以純真無害的樣貌呈現在人們面前,你一定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