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睿淵沉默了許久,最終掀起了轎帷。
在那一瞬間,梅水菱好似看見他隱去了什麼表情,卻來不及細究,就見他下了轎,來到自己面前。
「剛剛說話還那麼不客氣,現在卻要我幫你?」
「我走投無路了,過去我從沒有試著找過你幫忙,或許找你才是正確的選擇。」
梅水菱難得對自己如此客氣,還用近似請求的語氣對自己說話,這讓俞睿淵來了些興趣,他挑起眉頭問道:「你要我怎麼幫你?」
「這裡說話不方便。」
「一個時辰以內到俞府見我,否則,我就當沒答應過你。」
「好!我一定去。」
第1章(2)
「你說你走投無路,何不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俞睿淵選擇在花廳裡見梅水菱,這裡雖然不若大廳氣派,但至少可以讓梅水菱不那麼拘謹。
梅水菱看著這熟悉的擺設,她是第一次來這裡,但這花廳卻不是第一次見,因為它與城西俞府裡的花廳幾乎一個模樣。
梅水菱小時候去過城西俞府,那是俞睿淵的老家,雖然同在萬安城裡,但只有俞家兩老還住在那兒,俞家兩老的孩子們,女的出嫁,男的則是成了親搬出老家,唯有俞睿淵例外,聽說是因為有了自己的事業,才找了座宅邸搬了出來。
她記得小時候到城西俞府作客時,最喜歡待在花廳裡,看著院子裡那些俞家的姊姊們在花園裡開心撲蝶。
不久之後,兩家的情誼因為梅水菱母親的逝世起了變化,梅老爺變得十分專注在經營梅府名下的產業,在幾次的競爭中與俞府傷了和氣,最後兩家便不相往來了。
甚至後來俞睿淵有了自己的事業,竟與梅家競爭起了皇商的資格,最後梅家敗了,俞睿淵成了皇商,梅、俞兩家完全成了水火不容之勢。
看著梅水菱先是看了花廳的擺設,最後陷入了沉思,俞睿淵的表情和緩了下來,但嘴上還是不饒人,畢竟聽到了那個傳言,他很難不當一回事。
「看來你還不夠走投無路,不想求我幫你。」
「不!不是的!」經歷了那麼多次輪迴,梅水菱已經不是那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了,只要能助她脫離這樣的困境,她什麼事都肯做。「我只是想起了我小時候很喜歡俞府的花廳……」
「既然情誼已經不存在,就無須再回憶過去。」
畢竟兩家勢如水火多年,如今還是她自己送上門向他求助,他的語氣不好梅水菱能理解,倒也沒有和他硬碰硬。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或許我需要一個建議,或許我需要一個庇護,因為很快我就會被趕出家門,流落街頭了。」
俞睿淵只是冷冷一笑,萬安城人盡皆知,梅老爺把長女寵得十指不沾陽春水,再加上她那個繼母,別人的眼中或許是她大度,對於先夫人所出的孩子比自己的孩子還要疼,但在俞睿淵的眼中,這個繼母心機頗深,她根本是故意把梅水菱給養廢了的。
「我不相信那麼溺愛你的梅老爺會把你趕出家門。」
「爹爹對我再不如以往了,不久前我險些害死了弟弟,爹爹從那時起,除非必要,便不再跟我說半句話。」
那件意外俞睿淵多少有耳聞,只是他聽說梅水菱毫無悔意、依然故我,如今看來好像並不是如此,她的眼中含著淚,那是真實的後悔,不是為了求得同情演出來的。
「所以,梅老爺是為了這事要趕你出門?」
「不完全是,應該說,是發生了一件又一件讓我爹失望的事,最終才使得我被趕了出去,你試想,在如今我爹對我這麼失望的時候,如果有一個我爹不認同的男子纏著我要我嫁給他,我若真與他走了,我爹會不會再也不認我這個女兒?」
她心裡還想著要跟卓孟哲走嗎?俞睿淵的神情一冷,語氣自然也跟著變得像一把寒冰做成的利刃,直直刺向她的心窩。「你也不想想你自小養尊處優,離開了家,你怎麼可能過得了苦日子,如此你還傻得要跟他走,怪不得別人。」
是,她就是傻,如今她知道了。
「我從了那人會流落街頭,不從會被公開兩人的關係趕出家門,最後的結果都是流落街頭成為乞丐,俞睿淵,你說說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辦?」
「你有什麼把柄抓在卓孟哲的手上嗎?」
果然俞睿淵是知道卓孟哲的啊!梅水菱苦笑道:「他的確是追求過我,但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手中有一支對我非常重要的髮簪,那髮簪成了證據,他說那是我送給他的定情信物。」
「但你沒送?」
梅水菱搖了搖頭,無奈的繼續說道:「你不就是聽到了謠言,才會對我的清白有所懷疑嗎?那麼別人也會,我爹也會。」
俞睿淵沉默地看著她無助的模樣,他看得出來她對於自己將要面對的茫茫未來感到焦急,她是真的遭遇了困難,雖然他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向他求助,及尋找解決的方法,但他的確得到了一個很好的機會,完成一直以來的心願……
「梅水菱,三天後,我會親自帶人上梅府提親。」
「什麼?什麼提親?」她聽錯了嗎?他為什麼要上門提親?就算不相信她的遭遇,也用不著這麼玩她吧!
「依照你的情況,離開梅府已避免不了,但為了不流落街頭,你需要一個庇護,而我,能給你一個棲身之處,不過,我是生意人,總不能白白讓你得了好處,你必須付出代價。」
「什麼代價?」他要她付出的代價,莫不是與他要提親有關吧?
「我要你嫁給我,成為我的妻子。」
「俞睿淵,你在說笑嗎?我們兩家是死對頭,我爹怎麼可能讓我嫁給你?你要是上門提親,我爹肯定立刻把我趕出梅府。」
「我說了,你離開梅府已是避免不了,你有很多選擇,可以流落街頭、可以跟了卓孟哲,但你也可以選擇……跟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