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堯之不客氣地罵道:「滾開,少管閒事!」
向和安沒理會他,覷向魏遐之,「你想跟他們出去嗎?」
魏遐之搖搖頭,「我還有書要看,不想出去,可鈞之和堯之他們非要……」
他話未說完,就見向和安用手刀劈向兩人拽著他的手,然後像只老母雞似的將他護到身後,瞪著魏釣之和魏憲之,「他說了不想跟你們出去!」
「你這賤丫頭敢對本少爺動手!」魏堯之憤怒的招來下人,「來人,給我把這不知死活的野丫頭抓起來!」
聞言,魏遐之趕緊攔在她身前,沉下臉斥道:「她是我帶回來的客人,誰也不許動她!」
幾個下人被他一喝,沒敢動手,再怎麼說,魏遐之都是國公府的大少爺。
魏堯之惱怒的開口質問道:「大哥,這野丫頭對我和二哥如此無禮,你還護著她?!」
「我對你們無禮?不如咱們去找你們爹,讓他來評評理,魏遐之不想出門,你們這兩個弟弟非要在考前帶他出去玩,是存了什麼居心?」說完,向和安也不丟他們回話,扯開嗓子大喊道:「尋國公、尋國公,二少爺和三少爺——」
魏鈞之和魏堯之被她陡然的大叫給嚇了一跳,魏堯之連忙吼道:「你給我閉嘴!」
向和安冷哼了聲,「你們如果再想對魏遐之使什麼壞心眼,我就去告訴你們爹。」
尋國公雖然偏寵繼室生的兩個兒子,但魏遐之也是他兒子,哪個做父親的不希望兒子成材,他對魏遐之要參加會試的事是樂見其成的,還勉勵他幾句,當時得了父親的鼓勵,魏遐之還滿臉欣喜的告訴她呢。
魏鈞之不願將此事鬧到父親那裡,父親確實頗為大哥這次參加會試的結果,希望他能中個進士回來,若是讓父親知曉在會試前,他們兄弟倆竟強拉大哥外出,定是會責罵他們一頓,於是他忍著氣解釋道:「看來向姑娘對咱們兄弟多有誤會,咱們是存了一片好心,想帶大哥出去解解乏,既然大哥不想出門便算了,就當我們兄弟枉做了一次好人吧。」
他接著看向魏遐之,「那我就先預祝大哥今春會試能金榜題名。堯之,咱們走。」說完,他便偕著弟弟一塊離開。
那些他招來的下人也跟著退下。
向和安沒好氣的撇撇嘴,「分明就是滿肚子壞水的小人,還有臉說自己是好人,也不怕別人聽了想吐。」
「以後這話可你可別在旁人面前說。」魏遐之指醒了她一句,與她一塊往書房走去,同時向她道謝,「和安姑娘,這回多虧了你,否則我若隨他們出了門,也不知會發生何事。」
他自是看得出來兩個弟弟極不願意他去參加會試,心裡早對他們多有提防,若沒遇上她,被他們強行帶出去,要脫身只怕不易。
聞言,她忍不住叨念道:「我早說了你要強勢起來,拿出做大哥的威嚴,否則後他們還是會這般欺到你頭上。」
明白她這番話是出自關心,魏遐之的心暖了幾分,「鈞之和堯之的性子素來跋扈,如今只怕我強熱起來也無用。不過還是要多謝和安姑娘的仗義援手,幸好有你,才能讓我安穩的度過這兩個月。」
每次只要二弟和三弟刻意過來挑事,她都替他擋了回去,讓他省了不少麻煩,他是真心感激她,除此之外,他也在不知不覺間對她生起了別樣的心居,想與她結下白首之盟。
他在心裡暗自決定,倘若會試能金榜題名,便要向她求親,若是能得她為妻,他可以不要世子的身份,只盼能與她朝朝暮暮,便足矣……
第5章(1)
浴桶裡的水涼了,魏遐之從過往回憶裡幽幽回神,徐徐睜開眼,他起身擦乾身子後,穿上一件深藍色長袍,來到寢屋的小院前打拳。
他曾答應過妻子,每日都要練一遍她教他的舉法,這些年來他當真做到他的承諾,即便朝中公務再繁忙,也日日勤練不輟。
每次練拳,就彷彿回到她教他這套拳的那段時光,她站在他身旁,耐著性子,一招一式演練給他看。
安靜的夜裡,魏遐之面容沉靜,心無旁騖的打著拳。
提手上勢、白鶴亮翅、左摟膝拗步、手揮琵琶、左摟膝拗步。
金多福在這深夜時分也未就宿,因遲遲睡不著,她索性起身,悄悄避開巡夜的侍衛,探勘適合伏擊魏遐之的地點。
她已想好,埋伏射殺最好在夜裡,在他回寢房的途中,因為是在自己的府裡,他應當比較沒有防備,她也較容易得手。
她一路尋找設伏的地點,來到他住的跨院附近,發現小院子裡似是有人,她躲到一棵樹後,往小院裡窺去,藉著天上的月華,她驚見在小院子裡的人競是魏遐之,而他看起來像是在打拳。
她發現他打的拳法很眼熟,再定睛細看,競是楊氏太極拳,那力道該松時松,該沉時沉,剛柔並濟,恰到好處。
轉身白蛇吐信、進步搬攔錘、上步攬雀尾、單鞭。
那每一招每一式,她都無比熟穩,她緊盯著他,兩手無法抑制的微微顫抖,她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何突然心慌不已,就好像服下了什麼興奮劑,跟著整個身子都在發抖。
一股強烈而莫名的情緒突然侵入她的腦中,讓她雙眼酸澀得想掉淚,她下意識抬手緊抓著衣襟,想抑制莫名湧上的心痛……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突然這樣?
她覺得自己要失控了,不敢再待下去,連忙轉身,努力拖著兩條發軟的腿,走回房間。
不久,待魏遐之打完一整套太極拳後,李耀平進了小院,稟告道:「適才紅柿姑娘在暗中窺視大人。」
另一廂,金多福回到房裡,突如其來的顫抖才逐漸平息下來。
她緊蹙眉心,心緒不寧的思索適才那種異樣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些莫名而來又悲又喜的劇烈情緒,是原主身體所殘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