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胖一一」阿瘦搭住阿胖肥厚的肩膀。「我猜,大哥在思考非常嚴肅,甚至是攸關國家前途的大事,說不定大哥想選立委,為社會做點有意義的事,你不覺得他很適合當立委?熱心助人,又照顧晚輩,重點是他那麼帥,光婦女票就會中了。」
「如果大哥參選,我全家力挺。」
「你是孤兒,哪來的全家?!」
「噓,你看。」阿胖指著鄭仁凱。
鄭仁凱似乎有了想法,拿出手機打了電話。
兩人豎耳傾聽,想知道大哥在煩惱什麼。
聽見老闆對電話彼端的人興奮道:「舅舅,剛剛有客人送了一大堆麵包給我們,我吃不完,現在拿去給你們?……是啊,吃不完很浪費,趁新鮮,我現在過去一一一」阿胖驚駭。「有人送麵包?在哪?我要吃。」
「噓。」阿瘦說:「麵包可能是代號。」事情才沒那麼單純。
「代號?」
「拜託,大哥那麼煩惱,怎麼可能只為了麵包?!」鄭仁凱確實心中複雜,五味雜陳,他將手機放入口袋,轉頭,對夥計說:「我出去了,有事CALL我。」
「那個……麵包?」
「大哥放心,這有我們。」阿瘦摀住阿胖的嘴。
鄭仁凱穿上外套就走,阿瘦罵阿胖。
「笨蛋,設看到大哥表情嚴肅,就跟你說他講的麵包不是真的麵包。」這時,周傑晃進店裡,見鄭仁凱要出去,追上去。「去哪?我今天放假我們去打球啊,喂?」
「去買麵包。」
「麵包?等等,我跟你去。」
阿胖阿瘦看他倆穿過馬路,真走入麵包店。
「為什麼大哥跟他舅舅說有人送我們麵包,結果自己跑去買?」阿胖抓著頭髮,想不通。
「所以嘛。」阿瘦嘖嘖道:「我就說,能讓大哥煩惱的事情肯定不簡單,你啊,太餞了,他們可能是去麵包店喬事情。」最好是。
十分鐘後,阿瘦阿胖目瞪口呆,看著老闆跟朋友拎著兩大袋麵包出來,上車離去。
阿瘦說:「他真是為了買麵包?!」
阿胖說:「還不是買給我們的。」心寒啊!
周傑陪鄭仁凱買了一大堆麵包,跟他前往「珍奇藝社」。
在車上,聽鄭仁凱一邊開車,一邊控訴戴巖靜罪狀,她毀了他新買的鞋,還有,他們在麥當勞發生的慘事,以及她那句「肌肉很噁心」的控訴。
「……你說她講的是人話嗎?還批評我的身材,等一下你就知道那種女人嫌棄我這種型男有多搞笑了,等一下。」鄭仁凱瞥一眼周傑的腳。「不是買鞋子給你,怎麼不穿?!」
「那麼貴的鞋子,捨不得。」
「買了就要用啊,幹麼捨不得。」
「這雙還可以穿啊,等壞了我才換。」
鄭仁凱搖頭歎。「鞋口都裂那麼多次了還不換,唉,你跟那個『眼鏡』搞不好很合。」她也是,一件破外套穿那麼久都不換。
到了「珍奇藝社」,兩人一前一後走進社裡。
正是午餐時間,大家見到鄭仁凱跟他朋友,一干女性紛紛打消外出覓食的念頭,又是給他們泡茶,又是熱情招呼,圍在他們周圍打轉。
「老闆說你帶麵包來請我們吃。」郭曉陽笑咪咪過來。
「剛好有客人送我,來,大家盡量拿。」
女社員們吃著麵包,嘰嘰咕咕地聊。
「仁凱哥最近對我們真好,又是下午茶又是送麵包。」
「傑哥最近在忙什麼?」
「我們才在想改天要約你們一起去玩呢!」
「什麼時候有空啊?」
周傑被女人們的香水跟嗲聲轟得最陶P甸,臉紅紅。
鄭仁凱左顧右盼,搜尋那女人。
郭曉陽注意到鄭仁凱的目光。「找誰?找『眼鏡』?」
「她沒上班?」
「在那裡。」郭曉陽指著一個正拎著包包,低頭,默默往門口走出去的女人戴巖靜?
鄭仁凱抓了麵包衝上去。
周傑快步跟上。
「『眼鏡』!」鄭仁凱喊她。
她愣住,往前跑。
鄭仁凱拉周傑一個箭步上去,攔住她的去路,然後鄭仁凱嚇到了。
不對,這不是戴巖靜,這怎麼可能?!她,一頭柔順烏黑的發,閃爍著,沐浴微光中。
她,薄施脂粉的面容,讓原本不突出的五官,變得很柔美。
她,摘掉笨重大眼鏡,一雙眼汪著薄薄水氣,有朦朧的美。
她,揚棄厚重的大熊外套,竟穿著極女性化的V領紫洋裝,豐滿勻稱的身材看起來很性感。
周傑吃驚,這女人很OK啊,哪裡像熊了。
戴巖靜看著鄭仁凱。「有事?要還我餐券了?」三千元餐券讓戴巖靜好痛。
「呃,」鄭仁凱被嚇傻,怔怔地拎高手中的麵包。「我帶了……麵包,要吃嗎?」
「不要。」戴巖靜推開他,走了。
郭曉陽走來,笑著湊在鄭仁凱肩頭說:「我們早上已經全被『眼鏡』嚇過了,第一次看到她穿洋裝,還化妝戴隱形眼鏡呢,我們猜她戀愛了。」鄭仁凱回神,問:「跟誰戀愛?」郭曉陽聳聳肩。「誰知道。不過……當一個女人突然打扮起來,肯定是有了喜歡的人。」誰?是誰?!
鄭仁凱低頭,忽然心虛,糟,他知道戴巖靜喜歡誰了,造孽啊,真是造孽!
第6章(1)
利用午餐時間,戴巖靜重回這裡。
這裡,曾是她最熟悉的地方,過去就讀的大學旁巷子裡,兩排的五層樓公寓,巷子口那間廉價書局還在,大學生們來來往往,幾隻街貓,或黃或白或黑地,各自趴在一樓的屋簷上頭,睡在遮陽扳上曬太陽,它們沐浴在春日微溫的陽光裡,學生們走過,青春洋溢的談笑聲。
好一幅天下太平的恬淡景致。
可惜,這麼宜人的景致不能讓戴巖靜放鬆,此刻,站在其中一棟公寓大門前,巖靜的內心正經歷天人交戰。
她猶豫著,要不要按下二樓的對講機按鈕。看著熟悉的門牌信箱塞滿郵件,也許,他已經不住這裡。
人是充滿回憶的,特別是怦然過、心碎過的回憶,它們像傷痕纍纍的鬼魂,不停找各種機會襲擊事主,她終於還是不敵回憶,軟弱的走到這裡,想見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