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靈如同一抹幽夜中的鬼魅出現在流士的身後,當他明白這是個獵捕的圈套時,玄靈已用上七成的內力,將五指陷入他的首級之中,隨後一把將流士扔至一旁,看他瞠張著眼瞳,在紫色的火光中化為林間的一縷塵灰。
以汗巾拭淨手中的血跡後,玄靈彎身將還窩在土裡的再萊給拉出來,將灰頭土臉的她交給月穹去打理。
容易甩著酸疼的胳膊抱怨,「三師兄,你不是說目標只有三個?」
「是三個。」
「那麼那些魂役又是打哪兒冒出來的?」什麼只有三個?他們接連著十日待在這座大山裡頭,追了再追、殺了又殺,偏就是沒完沒了,永遠都還有下一個魂役在等著他們。
「問問不就知道了?」身後背著一把弓的傅衡,邊說邊走向玄靈擺置戰利品的大樹。
被玄靈一路提過來的倚讕,手中抱著聽說天生病弱的司徒霜倚坐在一棵大樹下,在他們聯手殺了最難搞定的流士之後,他緩緩睜開眼晴。
「那些魂役自然是我們許出來的。」抬首望著疲累都明顯寫在臉上的五人,倚讕抿著唇,對他們淺淺輕笑。
「魂役……能許願?」容易愣住了那麼一會兒。
傅衡則是聽得嗤之以鼻,「別說笑了,魂役連此生的生命都屬於魂主,哪有什麼資格可以許願?」
「諸位不信也罷,不過,我家主上要我轉告你們一句。」倚讕將手中的司徒霜拖抱至身上一手環緊他,再別有深意地看向他們。
「有屁快放!」沒耐心的容易可不欣賞他的擺譜。
「天下三道,亦不在他的眼下。」
「什麼?」
沒待他們反應過來,眾目暌睽下,倚讕自袖中職出一張類似魂紙的紙張,將之撕開後,他整個人就遭一陣來得詭異的疾風捲起,眨眼間,他的身影已出現在林間的另一頭。
月穹攔下急著想去追人的兩個師弟。
「都別追了,這事有古怪。」
「有什麼古怪?」容易可不願辛苦一整日的成果就這麼白白跑了。
「我認為,方纔那個倚讕所帶走的司徒霜,早就死了。」怪不得她老覺得有哪兒不對勁。
「四師姐,你沒弄錯?」天真的再萊歪著腦袋,一直以來根深柢固的魂主死,魂役亦亡的想法,就在她的這麼一句話中輕易的被推翻了。
副業是大夫的月穹挫敗地搔著發,「沒呼吸沒心跳,臉上的屍斑亦不是假的,不是死人是什麼?」忙活了那麼久,得到的卻是這個突如其來的詭異終曲,這令他們每個人都十分難以接受,更不敢相信倚讕竟在他們的眼下就這麼跑了。
「三師兄?」眾人不約而同地問向主事者。
玄靈眼中的眸光分外冷凝,「先回師門將此事稟告大師兄。」遠在數國之外,身為雲取宮宮主的野風,此刻的心情也很複雜。
聽聞三國將起兵,將矛頭對準了雲取宮而來,野風先後修書數封予曾經接受過雲取宮幫助的各國基層百姓,仔細說明雲取宮遭難的原由,很快的,她想要的回音,便在各國領地中四處揭起。
受過恩惠們的百姓們,不需要野風派人鼓動喧鬧,他們在得知雲取宮的消息後,先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消息傳遍各國國內,再以藥神的信仰為號召,彙集數量龐大的百姓向君主們施壓。
都因雲取宮的樂善好施,且不求回報,因此他們所引發的民意浪潮,出乎各國主事者們想像的還要強烈,令原本只想保持觀望態度,不想管閒事的他們,最終在百姓的要求下,不得不出手干預。在野風的令下,關上門縮躲在雲取宮的眾人,與包圍了雲取宮外山脈的三國聯軍僵持了那麼久後,在這一日,他們終於盼到了打破這局面的好消息。
「如何?」野風忐忑不安地問著葉慈。
葉慈收起手中自京都遞來的國主親信,「各國來使,已於昨日抵達青麟國京都,準備與國主商議該如何保護雲取宮。」她深吁口氣,「太好了……」殿外不遠處,朔方興沖沖地跑向他們,並興奮地扯開了嗓門。
「宮主,原國大使來了!」沒想到第一個突破重圍,向神宮展示善意的,竟是距離神宮最遠的原國。
「快請。」
一改在極山道觀上狠狽示人的印象,出使至此地的斐然,已再次恢復了原國公子的翩翩風采,讓見過他一面的葉慈差點就認不出來。
「怎麼是你?」他不是個道士嗎?
斐然搖著手中的折扇,一派風流瀟灑。
「我乃原國斷皇爺三弟,今次,我是代表原國皇帝而來的。」反正這裡沒有清罡真人,他愛怎麼拽就怎麼拽。
「久仰然公子大名。」見過不少世面的野風,也聽過然公子這個響噹噹的名號。
他優雅的行禮,「宮主。」
「我就長話短說了。」野風不拖泥帶水地問:「貴國可欲與雲取宮結盟?」
「雲取宮乃藥神遺留於世間的恩澤,我原國自是願結成永盟之好。」這種好事,小皇帝求都求不來呢,光是一個繼承了藥神法典的宮主,就足夠讓小皇帝跑第一個來這馳援了。野風神色嚴肅地向他拱手,「我代雲取宮多謝貴國皇帝。」
「宮主客氣。」斐然正色地道:「相信神宮之危,很快就能解除,萬望宮主還得為天下百姓多多保重。」
「承你貴言。」與野風簽完盟約,被送至迎客樓的斐然,很快就沉醉在終於解禁開葷的食肉喜悅中了,但野風則仍不能放下心。
「西苑國的使者還沒到嗎?」光只有原國一國,無法凸顯出雲取宮的重要性,她要的是天下諸國的反應。
「別急。」葉慈明白她急躁的心情,大掌輕輕撫過她的頭頂,「預計三日後,將會隨西苑國大將軍所率的鐵騎營進入青麟國境。」
「黃金門的人到底搞定司徒霜沒?」在司徒霜替他們惹來這麼大的麻煩後,黃金門的人要是再不給她一個交代,那就太說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