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衛冀騰也沒有閒下。
在韓秀的指揮下,他就像個勒勞的工蟻,親手洗材質較脆弱的衣物。
兩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把原本衣物拯救回來,直到曬衣架上掛滿衣物,衛冀騰才鬆了口氣,抹開額頭上的汗水。
「累死了,沒想到洗個衣服也這麼累。」
「平常你的衣服都是怎麼處理的?」韓秀有些懷疑的看向他,邊說邊倒掉盆子裡的水。
「當然都拿去送洗啊。」
「那我今天教的,你都記住了?」
「當然,深色衣服要和淺色衣服分開洗,毛衣不能水洗,較薄較脆弱的衣物要用網袋,洗衣前一定要看標籤上的洗衣說明。」他倒背如流。
「很好,看來下次我不會再接到你的求救電話。」她滿意一笑,接著從矮凳子上起身,伸手替他將一些沒掛好的衣服做調整。
一陣秋風吹來,就見衣架上的衣服隨風擺動,韓秀的身影就在層層衣物間綽綽約約,看起來有些模糊,卻無比真實,讓原本死寂空洞的房子突然變得有生氣,就像是再次變成一個『家』。
自從父母去世後,衛冀騰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然而奇妙的是韓秀只是站在那兒,隨手撥弄衣物,偶爾含笑看他一眼,和他鬥個嘴聊個天,他就覺得一顆心溫曖熨貼,滿足發脹。
如縣她厘本就屬於這個家該有多好?
如果她可以一輩子待在這兒多好?
他突然很渴望擁有她,但在這之前,必須先消除她的成見。
「秀秀。」
「嗯?」
「其實我並不花心的。」
整理衣架的小手一頓,韓秀撥開一件衣服,莫名其妙地看向他。「幹麼突然說這個?」
他不回答,逕自替自己辯解。「我承認我的感情,但每段感情我都很認真,也許我的一生太過順遂,所以從不認為有什麼事能難倒我,我總以為等我功成名就後,就能建立像我父母一樣幸福的家庭,直到他們去世,我才發現我所相信的幸福不過是假象,而我也並非無所不能。」
沒料到他會再次談起前鎮長夫婦,韓秀並不插話,只是靜靜聆聽。
「我開始害怕信任愛情,其至質疑我身邊的每一個人,因為我總擔心哪天當我幕然回首,會不會又發現自以為的幸福其實全是謊言,都是一場戲。」他斂下所有的玩笑假象,變得一本正經。
韓秀蹙起眉頭,完全沒料到他傷得這麼深。
她以為他已經走出來了,但顯然還深陷陰影之中,不過話說回來,他這話好像有點矛盾?
「既然你害怕相信愛情,幹麼老是騷擾我?」她忍不住插話。
「因為你是不同的。」他微微一笑。
「什麼意思?」
「那天在喪禮上,每個人都知道真相究竟是怎麼回事,卻表面裝得感傷,私底下不斷竊竊私語,只有你為我父母說話,從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個坦率的人,如果是你,我想你永遠都不會欺騙我。
韓秀一愣,沒料到他竟然還記得那天的談話。
她只是就事論事,但顯然……他牢牢記在心裡。
「我就是在那一天對你一見傾心。」他緩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捉住一綹隨風飄揚的長髮。
「所以我決定從你身邊重新出發,如果我的世界能夠擁有你,或是我能走進你的世界,那麼這虛偽的世界也許不會那麼令人難以忍受。」
「什麼?」韓秀震驚了。
若說之前他的告白讓她心悸,那麼現在的坦白則讓她手足無措。
原來他是為了她,才回到家鄉另起爐灶?!
「我愛你、我需要你、我渴望你,我是認真的。」
他目光如炬,緊緊鎖住她,在她錯愕的目光下,他將那縷長髮湊到唇邊,低頭印上一吻。
轟!
韓秀彷彿聽見心牆龜裂崩塌的聲音。
完了,此時此刻她竟然一點也不懷疑他說的每一句話,其至無條件相信他是真的愛她。
但他怎麼可以這樣告白?
實在太犯規了!
「除了你,我再也無法愛上任何人。」他眸中漾滿深情,此時秋風卻將一條絲巾刮向兩人中間,眼看就要淹沒韓秀的身影。
一股難以解釋的衝動,讓衛冀騰失控地伸手擁抱她,隔著那層薄薄的蠶絲低頭吻上她的唇。
他真的等不及了,這個小女人何時才能屬於他呢?
第5章(1)
繼週日公休體後,「秀色」在週一上午十點準時營業。
因為口碑良好,即使是上班日,「秀色」依舊門庭若市。
韓秀一如往常在吧檯和外場間忙碌,好不容昱挨過最忙碌的時段,她和廚房裡的兩名廚娘才有時間坐下來吃午飯,只是看著還在店內用餐的幾名客人,韓秀卻突然有些焦躁。她總覺得少了什麼,偏偏又想不出個所以然。
到底是什麼呢?
放下筷子,她看向窗外。
「老闆娘,你是不是在等人啊?」坐在對面的廚娘甲問道。
韓秀收回目光。「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一直看窗外啊。」
「對啊,總共看了六次。」廚娘乙吞下口中的飯菜,也跟著道。
韓秀一愣,不禁有些赧然。
她一直看窗外嗎?她怎麼都沿感覺?
「雖然現在已經一點半了,但我覺得衛老師今天一定會來。」廚娘甲繼綜道,韓秀猛然心驚。
幹麼說到那個偷吻人的討厭鬼啊?她哪裡是在等他了!
「對啊,衛老師捨不得不來的。」廚娘乙跟著附和,和廚娘甲一樣,都認定韓秀在等衛冀騰,畢竟衛老師最近總是昭三餐報到,今天卻遲遲沒有現身,難怪老闆會奇怪。
雖然平常她左對衛老師不假辭色,但昭這個情形,老栴果然不是無動干衷。
「我又不是……又不是在等他!」韓秀弱弱的反駁。
廚娘甲和廚娘乙相視一眼,微笑點頭。
「我只是覺得有什麼事情忘了,一直想不起來。」
沒錯,她怎麼可能在等衛冀騰上門呢,姑且不論他愛來不來,光是偷吻她這件事,就不值得再歡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