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她咕噥。
傅臨春熄了燭火,托著她又開窗躍出,亮起火摺子就地燒了美人冊。
「美人冊裡有鬼?」
「沒有。」
「但你企圖塑造美人冊裡有鬼。」她脫口。
傅臨春嘴角噙笑。「心裡沒鬼,這冊裡又哪來的鬼?今朝,有些東西留下,只是傷人而已,那留下又有何意義?」
「正是。」李今朝十分配合,只是要燒的話,就該燒蘭青的事跡才對。驀地,她瞪大眼。「聲東擊西?」
傅臨春微笑點頭。
不燒蘭青的事跡、不燒關家血案,正因燒了更容易引人注意,不如去尋些不重要的小事跡來燒。
「江湖事不過如此,一旦有目標轉移了,目光便跟著移開,過兩年,再燒些大事件,遲早燒到關家血案。」
李今朝聞言,心裡一動。他分明是打算分次慢慢燒掉江湖大事,不只蘭青的事、不只大妞的事,將來,許多江湖史將陸續消失……她低聲重複:
「有些東西留下,只是傷人而已,那留下又有何意義……春香,你這念頭存在多久了?」這麼凡事無所謂的人,是什麼讓他有了此念?
是從……火燒雲家莊汲古閣,毀去描寫李今朝那一段傷心史開始嗎?
傅臨春唇角略挑,看向她。「有人來了。」
她一怔,再一細聽只覺好像真的有人往這裡奔來。「那咱們還不快走?」
傅臨春笑道:「好,走了。」
不待傅臨春主動抱她,她趕緊像條蛇一樣緊緊纏住他。傅臨春眼底帶柔,直到人聲過於接近,才施展輕功躍上屋頂,絕塵而去。
*
這樣的夜,不要再來一次,她的小心肝絕對無法再負荷。
她一整個人滾上床,滿面倦意,準備睡它個天翻地覆。見鬼的提精神藥物,她才熬個夜就快陣亡了,要讓香香下手,她大概又會死在沙灘上了。
她困意濃濃,想著今晚的事,想著明明現在是春天,傅臨春全身芳香不就等於昭告世人春香公子曾入那間屋子嗎?
他要去殺人放火,帶她這個沒用的廢物做什麼?挑戰自己神人地步嗎?
她模模糊糊地想著,瞇眼看著他坐在床邊。
「累了麼?」他柔聲問道。
「嗯……」她撲上前抱住他的腰,深吸口氣。「香香,今晚欺負一個累得快半死的人,一點樂趣也沒,不如改天再戰。」
傅臨春眉目淨是笑意,他和衣上了床,笑道:
「你這體力真差啊。」
跟你比當然是很差,她咕噥:「以後我多注意就是了。我只是想大妞,不小心多喝了點……」
傅臨春俯下頭吻住她未竟的話語。
李今朝心跳一下,直覺回應。今晚傅臨春是想把她的精力搾個精光是下?偏她就是典型的嘴裡說不吃美食,但美食送到嘴邊,她就算是一隻腳入棺材了,也要拼著命把這美食全數吞光光。
她開始拉開香香寶寶的腰帶,開始垂涎,開始……就算肉體疲累,但她心靈很活躍,頂著黑眼圈,照樣要拚命……娘的,她根本命中注定會死在床上吧。
「……春香公子在嗎?」
傅臨春抓住她的小手。「嗯,有人。」
李今朝迷迷糊糊地,還搞下清狀況,直到聽見有人敲著門喊著春香公子,她才回過神。
傅臨春細心為她拉妥衣服,笑道:「幫我開門好麼?」
「……好啊。」香香寶寶此時香艷刺激,被她吻到保證連男人都會心猿意馬,怎能讓外人看見?
她下了床,穿上鞋,低頭看看衣衫整齊了,才上前去開門。
她愣住。這麼多江湖人?
「……原來是……」有人看著她的臉,一時說不出話來。
「是春香公子的夫人。」另個曾看過她的江湖人道。
「原來是夫人啊!」他本想問傅臨春在哪兒,但見李今朝一雙黑眼圈跟被吻過的香腸嘴……她身上也纏繞著春香公子的香氣……
「怎麼了?」傅臨春出現在她身後。
李今朝回過頭,皺皺眉,覺得有點不對勁。
「春香公子……是咱們誤會了……」江湖人吞了吞口水,看著春香公子衣衫微亂,一身蕩著春意。
「誤會?出了什麼事?」傅臨春十分之無辜。
江湖人咬牙切齒。「有人竟冒充春香公子……差點上了他們的當!春香公子怎會做出燒史這舉動?」
「又燒成功了?」傅臨春慢吞吞問。
「正是。」江湖人一臉怒氣:「這次燒的是美人冊,裡頭必有問題。現在華家莊正在翻閱那些相關史冊,看看裡頭到底有什麼秘密?」
「嗯……要我幫忙麼?」
其中一名前來的華家莊青年搶聲道:「不必多勞。春香公子還是多擔心自己,有人想冒充你,毀壞你的名譽呢。」
傅臨春聞言,點頭。「雲家莊自會調查的。」
等這些江湖人魚貫離去後,李今朝慢吞吞地關上門,慢吞吞面對他,慢吞吞地問:「傅臨春,你拿我當你的不在場證明?」
「嗯……一點點。」
這還分一點點還多一點的嗎?李今朝也不介意他有沒有利用她。她只問:「我瞧那華家青年不怎麼信你。」
「不信才好啊。」他笑若春風。「正因不信,接下來江湖上不就風風雨雨,傳上許多,傅臨春到底跟那些江湖美人冊有什麼仇?或者,到底傅臨春被誰恨上了,竟利用他身上香氣作案……」
這根本是無事生非,李今朝想道,但,他是江湖赫赫有名的春香公子,這生非起來,至少會傳上好幾個月,要是到時他再去燒,只怕這燒史事件的八卦還真會野火燒不盡的傳下去……
接下來幾年,只要不出大事件,八成他會是江湖八卦之首。
「嗯?」他笑彎了眼。
她下意識擦擦嘴,看看天色。「天亮了呢。」讓她很掙扎,就算會死在床上,她也想先把眼前的美人吃掉。
剛才那些人也不知看走傅臨春多少美色了,她不搶一點回來怎甘心?
他拉著她來到床邊,她才脫下衣裙上了床,他就和衣跟著一塊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