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一品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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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毫不猶豫的宮仲秋聲若泉水湧出。「師命不可違。」

  「好你個師命不可違,想不到朕是一國之君,所言居然還不及一名道士!」

  他溫雅回道:「皇上,道師乃是先皇御封的無上聖極大國師,可免御前奉召,見新帝不用行禮叩首,許雲遊四方,不用推算國運,國師是先帝摯友,享永世福祿。」

  能用到的關係他絕不放過,先皇與青崖道長不是朋友,先皇痛恨青崖道長,同時也懼怕他的卜算功力,在畏懼之餘又不得不依賴,蠶與桑共生,吐絲方盡。

  「你在威脅朕?!」皇上臉色大變,怒不可遏。

  「學生不敢,實話袒承罷了。」皇家勢再大也敵不過民心,民心所至才是天下。

  他冷笑。「你想朕賜婚?」

  一旁的宋東璣冷汗直冒,想著適當時機開口為冒犯天威的外孫求情,他這一步棋走得非常凶險。

  宮仲秋故作遲疑,以為開罪皇上而不安。「此女今年十歲,十五未亡當為妻室,道師掐算出她有異命。」

  這話說得玄了,似乎道明與他有婚約的人活不長,緣淺福薄,只能為他擋災卻不能共富貴。

  換言之,皇上要將公主下嫁於臣子,可呀!再等五年,不然夫君早死了當了寡婦,嫁了也是白嫁。

  只是,花樣年華有限,兩位公主再等五年都老了,大齡公主嫁不出去,將有多少嘲笑,以其尊貴身份怎麼可能等一名小小的地方官,這是自貶身價。

  「好,好,好,好得讓朕長眼了,朕下令賜婚你與那名女子六年後成婚,你想下鄉歷練朕也成全,就去青陽縣吧!」皇上連三個「好」字是氣極而出,也給他個教訓。

  青陽縣?那個一年連死了七個縣官,沒人敢上任的鬼地?!

  「謝主隆恩。」宮仲秋清逸如畫的面容,笑了。

  青陽縣

  青陽縣沒有什麼不好,位於風光秀麗的江南往北約三百里處、有山、有河、有平原,天高水清綠地漫漫,魚蝦富饒,廣闊的農田可種植,稻收後種麥,一年兩獲好過冬。

  縣民純樸,以種田居多,往來商販倒是其次,有繁榮的街市,商舖林立,糧食價格公道,只要肯腳踏實地的幹活,沒人會餓死,甚至有本事的人還能攢點銀子當大地主。

  只是青陽縣原本有三十五萬七千多的人口正逐年銳減,有的搬走了,有的一出門就丟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沒了,一家老小哭得眼淚都干了。

  據說青陽縣東邊五十里地有座山,裡面有個深不可測的萬獸洞,洞裡住著數以萬計的妖獸、魔獸,以人為食,週遭十幾個鄉、鎮、縣、城都不能倖免於難。

  隱藏青陽縣如今人口不到二十萬,其中老弱婦孺佔大多數,青壯男人多在田里做事時憑空消失,據說全被吃了。

  「小師妹,你此時的神情太可恥了,當知民饑己饑,民溺己溺,百姓在受苦時,你我豈可滿臉歡欣。」她居然樂陶陶地笑出聲,和秀姑商討入縣衙後第一餐的菜單。

  「妖魔橫行,惡行慘烈,百姓危在旦夕,有志青年當揭竿而起,一掃萬里,力保江山無虞。」

  做三絲白菜燉好了,用五百年的山雞雞胸肉切成細絲,川燙後備炒,然後再逮個百年香菇入味,火腿取自三百年左右的豬後腿,白菜精不用太老,一百五十年即可,正鮮嫩。

  「你說的是造反。」還一掃萬里咧,江山之事還輪不到她出頭,她心中無百姓,何來憂國憂民。

  曲款兒沒理會他的潑冷水,小有腰身的稚嫩身子趴在車窗旁,喜孜孜地看著不遠處妖氣瀰漫的山頭。

  「七品縣官是你在做,百姓也是歸你所管,見到有人溺水你就去救呀,不會有人攔著你,我天生缺心少肺,別指望我救民於苦難。」

  她又不是觀音菩薩,聞聲救苦,一個人的能力有限,做不得兼善天下就顧全自己,天下人,天下事,哪能事事都管上一管,她的心沒那麼大,管飽不管饑,不餓死自己便是大福。

  「無官無餉,沒有銀子就買不起糧食,我想天天啃肉啖骨也會膩味,小地方的蔬菜不知道豐不豐足,某人每日必備的果子大概要供應不上了。」想吃一口飽飯也不容易呀。

  宮仲秋也沒說不養她,只道不當官就拿不到薪餉,沒了薪餉等同阮囊羞澀,想吃飽飯就得做事,為官不易,戰戰兢兢,朝廷不會平白銀子養個廢人,何況他離京前還得罪了皇朝最尊貴之人,前景堪慮啊。

  第5章(2)

  「二師兄想過河拆橋?你借用我的名義擋掉皇上的逼婚,這是一劫,你又順利的脫身,擺脫京城亂源,我是功不可沒的擋了一災,不用娶公主很樂吧,她若進門,你的日子就難過了。」

  把皇上惹毛了,管你是什麼三元及第的狀元郎,輕則人頭落地,重則株連九族,和皇家打交道是捧著腦袋幹活,稍有不慎,人家的一句話就能毀了一個百年家族。

  「一萬兩白銀。」他徐徐說道。

  一句話就堵得她氣悶,狠狠瞪他,稚氣十足卻又帶了一絲少女的嬌俏,過了十歲生辰後,曲款兒的身子悄悄抽高,胸前也有了微疼的腫脹。

  「我不承認賜婚。」和討厭的二師兄綁在一起一輩子,她寧可不吃肉。

  對於重肉食的曲款兒而言,不吃肉比餓肚子還可怕,可見她有多抗拒莫名其妙的婚約,她被人陰了。

  「沒人要你承認。」六年後的事誰知道?人是會變的,他不敢保證自己不會變。

  「君無戲言。」鐵打的招牌砸不碎。

  宮仲秋嘴角輕揚,甚是愉快。「君無戲言,但是偶爾也會開開玩笑,你沒瞧見公主和離了又纏上駙馬,皇上宣稱是夫妻間小打小罵的情趣,和離一事當不得真?」

  安慧公主與輔國公之子確實過了和離的文書,也在京人院備了檔,可是公主不肯和離又回頭找上駙馬,又吵又鬧地砸了輔國公府大廳,面子掛不住的皇上只好說和離不算數,公主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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