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右相大人的閨女是皇兄看上的女人,這是發生在去年除夕夜的事。皇兄帶著她微服出巡,除了左相大人的府上,他們還去了右相大人的府邸,因此她有幸一睹皇城第一才女的風采。
這位才女的姿色當然不及她,可是渾身散發一股恬靜淡雅的書卷之氣,皇兄一見到她,兩眼就不曾稍離,顯然看上這位才女了。
當時皇兄登基不過一年多的時間,為免人家說皇上貪戀美色,他並不急著將佳人納入後宮,可是大伙心知肚明,右相大人一定也等著將女兒送進後宮。
「牛頭不對馬嘴?」那張原本還稍轉的帝王臉頓時抽筋似的扭成一團。
「呃,總而言之,我們就是不相配,皇兄難道不同意嗎?」真是不好意思,她文思不敏,一時片刻只能從枯腸搜索出如此令人啼笑皆非的形容。
「那你要配誰?村姑愚婦嗎?」
「臣弟好歹有點良心,就是村姑愚婦,也只是糟蹋人家,皇兄何苦為難臣弟?」
「這個不行,那個不行,那你要娶哪家的姑娘?」
「皇兄就饒了臣弟,別理那個瘋子。」一想到祈儒風,她就忍不住跳腳。真是氣人,她究竟是如何惹上這個煞星?
見狀,端天穆又好笑又好氣的搖頭。「你就是這麼孩子氣,誰瞧了都會說你是姑娘,說不定左相大人早就對你起疑了,所以想藉機查清楚你的真面目。」
「左相大人早就對我起疑了?」她的心跳差一點打住,腦海突然又憶起那句話一一若非與王爺熟識,剛剛真以為站在眼前是位女扮男裝的姑娘。難道他早就發現她是女兒身?
「朕還不曾見過左相大人對一個人如此關心。」
「這不是關心,而是找麻煩吧。」一股不安瞬間從漣漪變成洶湧的浪濤。他真的早就發現她是女兒身嗎?
「關心也好,麻煩也罷。他一向不與人親近,對你卻用了不少心思,你以為這表示什麼?」端天穆一副看戲似的瞅著她。
「呃……左相大人的心思豈是臣弟這平凡的腦子可以想得透的。」回想起來,他對她確實特別「用心」,三番兩次救了她,只是每次救人之後,總愛說一些惹人生氣的話,她也就忘了應該視他為恩人。
「左相大人的心思確實不是常人可以想得通透。」
且慢,她和皇兄不是在討論娶哪一家的姑娘,怎麼會扯到那位冷面宰相?
「我不管,左相大人沒娶妻,我幹啥娶妻?」這個時候只能耍賴了。
「這事豈容你說了算數?」
「皇兄……」
端天穆伸手打斷她。「好吧,朕給你一個任務,你若有法子讓左相大人娶妻,朕會讓所有的人不再提起你的婚事,如何?」
「想法子讓左相大人娶妻?」
「雖說左相大人為了輔朕,誤了婚事,可是朕相信左相大人也有七情六慾,他至今未婚,事必有因,而你,必須找出原因,解決問題,讓左相大人早日娶妻。」
她點頭答應了,儘管頭昏腦脹,實在不清楚現在是怎麼一回事,可是不用娶妻,要她做什麼都沒關係。況且這個任務也不是很難,不過是讓那個冷面宰相娶妻,他總有心儀的姑娘……
真是好奇,不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姑娘?身手不凡,又是個美男子,他喜歡的姑娘應該很特別,是像右相大人的千金才女,或是後宮那位柔弱卻高貴的獨孤皇后……還是像她這個樣子……
冷不防打了一個寒顫。她瘋了嗎?怎麼會扯到自個兒身上呢?連忙甩了甩頭,那個冷面宰相喜歡什麼樣的姑娘與她無關,要緊的是,她如何讓他娶妻呢?
為了想法子讓左相大人娶妻,端正曜一一實為德和公主端意寧今日準備在誠王府百花池的湖心亭設宴款待他,只是這位冷面宰相很懂得折磨人,遲遲不見人影,害她等得好無聊,腦子不知不覺就重現同一個問題一一祈儒風真的知道誠王爺是女兒身嗎?
問了一遍又一遍,答案始終無解,因為她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她一直小心翼翼,連結拜兄弟蔚如嬌都沒發覺,他又怎可能發現這麼大的秘密?除了幾次為他所救,或者被他氣到跳腳,忍不住殺到祈府外,她對他的態度始終是敬而遠之。
不知為何,面對他,總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忘了自己現在是王爺身份,慌慌張張得像個小姑娘,三兩下就被他挑撥得蹦蹦跳跳、哇哇大叫……難道因為如此,他才發現誠王爺是女兒身嗎?
沒錯,她真是沒出息,總是輕而易舉的教人家看穿……不對,她幹啥這麼心急?皇兄是說他對誠王爺的真面目起疑,可沒說他知道了。
千萬別慌,他不過是心存懷疑,她不要自個兒傻不隆冬的露了馬腳。
這會開始她應該擺出王爺的架子,說不定還可以借此消彌他心中的懷疑。
她高傲的挺起胸膛,可是轉眼間又洩氣了,想到他可能看透她了,這個心就怦怦怦亂了章法,如何冷靜?
「王爺又在歎氣了。」李妍是先皇安排在她身邊的護衛,是少數知道真相的人之一,兩人都是女扮男裝,算得上同病相憐,經過十四年的朝夕相處,感情自然比一般的主僕更為深厚。
「本王在歎氣嗎?」
「自從皇上提起王爺的婚事,王爺就老在歎氣。」
「怎能不歎氣?皇上真的狠下心幫本王娶妻,本王的日子還能安穩嗎?」
「皇上不是向王爺承諾了,只要王爺想法子讓左相大人娶妻,所有的人都不可以再提起王爺的婚事。」
「皇上的心思詭譎多變,今日這麼說,明日又變了,還是教人不安。」她應該請皇兄下一道聖旨給她,免得他過些日子又忘了他們的約定。不過,她若為了這點小事請他下聖旨,說不定皇兄一氣之下一腳將她踹出文華殿。
「皇上金口御言,王爺不用太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