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越瞧越火大,尤其看到他慇勤的為秦香兒夾菜,逗得那女人心花怒放,笑得闔不攏嘴,教她想破口大罵。但她強忍下來,陰森森的一笑。「你看他神采飛揚,哪有病人的樣子?」
「左相大人的身子經過調養之後漸漸好轉,氣色當然也跟著好轉。」
「你見過左相大人對一個女人這麼慇勤的樣子嗎?」她完全陷在狂風暴雨之中,一心只想挑出他令自己生氣的原因。
「卑職倒是沒見過。」
「我終於認清楚他了,原來他是一個好色之徒!」
略微一頓,李妍忍不住說句公道話;「三爺不能因此就斷定左和大人是個好色之徒。」至少她沒有看到左相大人色迷迷的摸人家的手,吃人家的豆腐。
僵硬的轉頭瞪了一眼,她陰陽怪氣的道:「你沒見到他快流口水了嗎?」
「……卑職看不出來。」李妍只看到主子氣得咬牙切齒。
「難不成是我眼花了?」李妍這個傢伙就不能附和她嗎?
「不是,是卑職眼力不佳,沒法子像三爺一樣看得如此仔細。」主子看起來快發瘋了,她還是管好自個兒的嘴巴,可是,總要提醒一句,「三爺在吃醋嗎?」
「我在吃醋?」她激動的跳起來,忘了兩腳蹲太久,早麻了,一時沒站穩,整個人往前一撲,就這樣撲倒在大伙面前,頓時四周鴉雀無聲,眾人齊將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不管有多丟臉,她可是尊貴的王爺,當然要若無其事的站起身,拍去身上的泥土,又成了風流俊美的誠王爺。
「三爺在抓蝴蝶嗎?」祈儒風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
「是啊,不過蝴蝶沒抓到,倒是撞見臥病在床的人在這飲酒作樂,左相大人真是艷福不淺啊!」
「今兒個風光明媚,正逢表妹來訪,想藉機在此透個氣,欣賞漸漸染紅的秋色,三爺想跟我們一起飲酒作樂嗎?」
「我可沒有左相大人的艷福,我要出門一覽湘州府的風光。」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半晌,真誠的提出建議。「我勸三爺今日最好別出門,過了未時,恐怕會下起滂沱大雨。」
「是嗎?」她也跟著抬頭看了一眼,萬里晴空,怎麼可能下起洩沱大雨呢?這顯然是在唬人,她可沒那麼容易上當!
祈儒風似乎看出王爺持反對意見,開心道:「三爺想打個賭嗎?」
「左相大人想賭什麼?」她挑釁的揚起下巴。
「待輸贏決定之後,我們再論賞罰,當然,我保證不會為難三爺。」
「我也保證不會為難左相大人。李妍,我們走了。」她轉頭瞪了還龜縮在草從裡面的人一眼,然後昂首闊步的離開,也不管李妍是否跟上。
儘管李妍只道「三爺在吃醋嗎」,而不是「三爺喜歡左相大人」,她卻有一種心思被看穿的感覺。難道她真的喜歡上祈儒風?
不不不,打死她也不相信!她怎麼可能喜歡上那個討厭的傢伙?
沒錯,這是絕不可能的事。可是,為何一想列他對那位美若天仙的女人獻慇勤的樣子,心裡就很不是滋味?她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他?
打了一個哆嗦,猛搖著頭。她絕不會喜歡上他……
越想,她的心情越混亂,根本沒有留意後面的李妍對她嘮叨什麼,只是漫無目的的走著,走到最後赫然發現自個兒迷路了,而且還搞丟了李妍。
她頓感六神無主,偏偏天空突然烏雲密佈,轟隆轟隆的雷聲響起,她立刻回過神來,連忙用雙手緊緊摀住耳朵,此時路上的行人紛紛走避,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前,傾盆大雨狂瀉而下。
她東張西望了一會。趕緊跑向橋下躲避。
祈儒風未免也太神准了吧,原本還萬里晴空,竟然就下起滂沱大雨!她早就聽聞他上知天文,不通地理,他當然不可能隨便唬弄人,若非那位天仙美女就在一旁,她一定會先弄清楚他的推論從何而來,也許,她就不會跟他打賭了。
賭輸了沒什麼大不了,問題是她迷路了,李妍又不在身邊……蹲了下來,這會她只能等雨停,再想法子尋找回祈府的路。
雨勢一直沒有緩和的跡象,天色卻越來越暗沉,她原本摀住耳朵的雙手轉而抱著漸感寒意的身子。若是這場大雨一夜未歇,她豈不是在這兒冷死?
肚子好死不死的挑在此時咕嚕咕嚕鬧起脾氣,她這才想起,因為心煩,她忘了午膳,這會都申時了,肚子當然餓壞了。
一股心酸頓時湧上心頭,眼淚不知不覺淅瀝嘩啦的跟著落下。
看樣子,她不但會冷死,還會餓死,她為何在這受這種罪呢?她沒有被塗抹劇毒的利劍刺死,而是在此地被冷死餓死,這不是很可笑嗎?
說來說去,都是祈儒風的錯,他不要害她心煩,她就不會跟李妍走散,這會就不會迷路了……忽然一件披風落在她身上。
「我勸三爺今日別出門,未時會下起滂沱大雨,三爺偏偏不信,這會被困在這,不知如何回祈府,嚇壞了吧?」
含淚的雙眸眨了一次又一次,她見到的是幻象嗎?此刻蹲在眼前的人真的是祈儒風?
「三爺還真會折磨人,李妍都嚇哭了。」當然,他也差不了多少。
「李妍……」
「三爺走得太快了,他才閃了一輛馬車,就不見三爺的身影,他還算聰明,知道回祈府討救兵,否則湘州府那麼大,就是找上一宿,她也找不到三爺。」
他起身打開油紙傘,她跟著站起身,卻因為蹲久了腳麻了,又餓得全身沒力,整個人順勢撲進他的懷裡。
「對不起。」心臟怦怦怦的越跳越快,她笨拙的想後退,可是雙腳不聽使喚,搖搖晃晃,眼看一屁股就要坐在地上,他伸手勾住她。
「我來背三爺。」他將油紙傘遞給她,轉身背對她。
「不,不用了……」
「夜深了,馬車就停在橋頭。」
不過是小小一段路,她又餓又疲倦,何必矜持耗在這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