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就坐在她的對面,可她還是半信半疑,這個變化太大了!「左相大人怎麼知道我今日要返回皇城?」
「湘州府沒有任何事可以避開我的耳目。」這當然包括秦香兒背地裡幹的事。
自從那天誠王爺在湘州府迷了路,自己便派人私下保護,這些天他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下,得知王爺在酒館見了秦香兒,他就找上她,因而獲知湘州府的傳言,便猜到王爺接下來採取什麼行動,他派人盯住兩名護衛,確實掌握他們安排的馬車何時離開湘州府,他就可以提早一步在城門口攔截。
不過,他不是奉了皇上的口諭帶他回皇城嗎?原本期待他來向自己辭行,顯然王爺比較喜歡當喪家之犬。
「左相大人也知道……」那事實在教人難以啟齒。
「知道什麼?」
「沒事。」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他們一離開湘州府,謠言就可以止息了。
「王爺何必在意那些沒意義的傳言?」
喝!他怎麼老愛捉弄她?明知道她想說什麼,偏愛跟她兜圈子,這樣玩她很有趣嗎?抬起下巴,她絕不能教他看笑話。「沒有的事,本王當然不會在意,只是不想給左相大人添麻煩。」
「不麻煩,時間久了,真相就會大白。」
「左相大人說得是,本王記住了。」說不過他,她決定停止這話題。
「但願王爺真的記住了,萬一皇城也有這樣的謠言,王爺可沒法子逃走。」
「我不是逃走,只是……且慢,你說什麼?皇城?」她後知後覺的瞪大眼睛。
「湘州府的謠言或許已經傳到皇城了。」
她在笑,嗤之以鼻的笑,可是一股寒意卻爬上脊背。「左相大人爽愛說笑,湘州府的謠言怎麼會傳到遠在千里之外的皇城?」
「湘州府的商賈常到皇城做買賣,相信皇城、還有誠王爺最愛的本香樓,不出七日,湘州府的流言就會傳遍盤個皇城。」
不出七日?這絕對是危言聳聽,可是,萬一真的傳遍整個皇城……這不是教她只能關在誠王府,從此哪也不能去嗎?
「如此一來,皇城就沒有一個姑娘敢嫁給王爺,這豈不是因禍得福?」
這種因禍得福她可不喜歡……且慢,她怎麼忘了呢?皇兄為了她的友危,教她秘密離開皇城,而她在湘州府自稱三爺,除了祈儒風身邊的人,沒有人知道她是誠王爺,即使謠言真的傳遍皇城,受害的人也是祈儒風,不是她。
瞧對面的人兒嘴巴越咧越開,顯然是想到開心的事,看樣子,他已經發現了,不過,他的心思還是太單純了,他還是好心提醒這位可愛的王爺。
「王爺真以為湘州府沒有人知道皇城來的三爺就是誠王爺嗎?」
喝!這是何意?難道還有其他人知道她是誠王爺?
「王爺不必急,過些天就會知道了。」
過些天?她陡地有種不祥的預感,皇城即將有一場災難正在等她。
她以為回皇城的路上會被那個問題煩死,不久卻發現,眼前面臨了一個更大更難的問題,她和祈儒風關在一輛馬車裡面,不管她目視何方,不管她正著坐、斜著坐或側著坐,就是揮散不去那令人慌亂的氣息。
這輛馬車極其寬敞,雖然稱不上奢華,卻相當講究,坐椅像臥榻似的,上頭還鋪著軟墊,几上擺著薰爐,若是路過荒郊野嶺,在馬車睡上一宿也挺舒服。
只是,她卻覺得太過擁擠,先前那輛馬車,她一個人坐還嫌太過寬敞,老擔心一路會覺得寂寞,如今空間多上一半,而人不過多了一個……以前怎麼沒發現祈儒風如此高大英偉?他應該是個文弱書生……
她真是又可笑又糊塗,是他三番兩次將她從鬼門關前救了回來,他怎麼可能文弱?
可是在他面前,她未免太嬌小了,莫怪父皇總是感歎男女終有別,或許也因為如此,父皇不曾期待她像個王爺。
「王爺是不是有話想說?」
怔愣了下,她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迸出這句話來。「我有話想說?」
「王爺老盯著我,難道不是有話想說?」
「我……本王哪有老盯著你?」她慶車馬車內視線不佳,否則教他瞧見她連耳根子都發紅的樣子,以後真的沒臉見他了。
「是我誤解了嗎?我還以為王爺正在發愁,擔心我會向王爺索取獎賞。」
「獎賞?」現在話轉到哪了?
「王爺忘了我們的打賭嗎?我可是賭贏了。」
「……本王當然沒忘。」事實上她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王爺放寬心,我保證不會為難王爺。」
那為什麼不乾脆忘了此事,還提出來惹人心煩?不願示弱,她很有骨氣的揚起下巴道:「要殺要剮隨便你,本王不怕!」
「我若捨得對王爺又殺又剮,又何必救王爺?」
心臟卜通一聲差點跳出胸口,他幹啥說這種令人胡思亂想的話?「……我老是給你添麻煩,你不是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嗎?」
「這倒是事實,王爺老是給我添麻煩……」
她心急打斷了他的話,「你總算說出真心話了吧!」
「王爺別急,我的話還沒說完,雖然王爺為我添了不少麻煩,但我倒不在意,這大概是今生注定的吧。」
今生注定?今兒個他怎麼老說這些教人不知所措的話?冷靜,別教他搞得心慌意亂,他此刻還掌握她的「生殺大權」。「本王感謝左相大人如此寬容,不過,願賭服輸,左相大人儘管開口吧。」
「我只是開玩笑,怎麼敢懲處王爺?」
「本王說了,願賭服輸,本王可不喜歡欠人。」
「既然王爺如此堅持,那就按照王爺的意思吧。」
他在耍她嗎?她還來不及駁斥,馬車猛然停了下來,原本還優遊自在的祈儒風突然變了一張臉,全身散發一股肅殺之氣。
「外面出了什麼事?」她不解的問。
「兩天前我就察覺到有些陌生的面孔在祈府附近出沒,派人暗中凋查,他們來自皇城,我猜想應該是來追殺王爺。」祈儒風從腰帶解下一個小布袋,轉眼間已經坐在她身邊,將手上的布袋交給她。「王爺聽好,這是一種特製藥粉,無論沾到眼睛或吸入鼻子,都會使人全身奇癢難受。這些藥量足足對付兩三個人,王爺收好,危急之時可以用來退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