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不屑地嗤了聲。
「死丫頭,我就看你還能撐多久!」
身為純正的雪族,寒露的寒氣可以說是無止無盡,可若冰終究只是常人,她所具有的凍氣是依賴千年寒玉得來的。
一旦過於依賴不屬於自身的力量,終將遭到反噬……
若冰不由得緊蹙眉頭。
她確實沒有足夠的時間能同對方耗,可她根本接近不了啊!
無法予以致命一擊的話,一切就沒有意義了。
究竟,該怎麼做……
「也就是說,只要能夠一次得手,就沒問題了是嗎?」
不屬於兩人的訕笑聲倏然揚起,令她倆不由得一愣。
「既然如此,那就試試看吧。」
聞聲,若冰頓時渾身一顫,倏然回頭。
「你……」
不都說了與他無關了嗎?何必沒事自己冒出來送死!
只見龍耀礬不合時宜地出現在她身後,一把將她緊摟入懷,密實護住,所有動作一氣呵成,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
隨即,他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直視寒露,驀然揚聲一喊——
「隼衛!」
驟然間,朦朧的冰霧之外,成群實箭如雨般自四面八方疾射而來。
「什麼!」見狀,寒露頓時臉色大變,急忙狼狽閃躲。
該死的螻蟻,竟還留了那麼一手!
然而情況卻遠比她所預估的還要慘烈。
箭、刀、槍、戟……各式武器全在短時間內分別輪過了一回,饒是她再能閃避也躲不了全部,只要稍微中了一擊就會失去平衡,接著便是接二連三的持續中招,直到成為人肉串為止。
待金屬互擊的鏗鏘聲終於告一段落,她已是奄奄一息倒在一堆刀具之中。
「該死的……」
猝然間,一把利刃毫無預警地貫穿她的胸口,予以最後一擊,令她發出一陣淒厲的哀號聲,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艱困地回頭覦向持劍而立的那人。
「到此為止了。」隼衛冷聲道:「別太小看人了,妖女。」
寒露則是在抽搐了幾下後,隨即一臉不甘地嚥下最後一口氣。
第10章(1)
「如何?這可是我最新的得意力作喔!」龍耀礬洋洋得意道。
唉,就說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嘛!當時要不是隼衛沒頭沒腦地闖進來,事情老早就結束了。
「你不覺得做得太誇張了點嗎?」孫獨行完全不能認同。
區區一個機關,浪費了一堆武器刀具,是想對付誰啊?
重點是,剛才那陣無差別攻擊,差點連他們也一起砍個精光啊!
「是嗎?唔……」龍耀礬打量了下眼前的凌亂慘況,不由得搔搔腦袋,受教地反省。「好吧,是還有改良的空間,畢竟這也只是我一時心血來潮無聊設置的。」
雙龍堂的機關,原是為了防禦外敵而設,現在則演變成了他個人的獨特興趣。
無聊……就只為了他無聊!
孫獨行不由得翻了翻白眼,接著朝一旁狠瞪,這是怎麼回事?
接收到訊息的隼衛,則是很無辜地掩面。
別問他,他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可以放開我了嗎?」一直被人緊摟、且被遺忘存在的若冰,悶悶地自某人懷中抗議出聲。
「啊,抱歉。」龍耀礬連忙鬆手檢視她的狀況。「你沒受傷吧?」
因為對自己的速度有絕對的自信,絕對能夠在機關啟動的當下及時離開射程範圍,所以才敢做出如此舉動,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等到確定將若冰置於自己的保護之下後,才通知隼衛啟動機關,就是為了避免誤傷她。
不過,沒有親眼證實,還是不能放心。
「我沒事。」若冰淡然應聲,隨即推開他,步履蹣跚地朝那堆凌亂走去。
「若冰?」睇見她不尋常的神情,龍耀礬連忙警戒地跟在她身後。「怎麼了嗎?」
若冰不發一語,逕自凝視著倒臥在那其中的血糊屍體。
……那的確是寒露沒錯,她,真的死了……
願你,能代我結束這場悲願……
不該存在的血脈,就讓它徹底消失吧!
雪族的血脈,至此正式斷絕。
一切,都結束了。
這樣,您可以安息了吧,霜姨……
徐然合眼,她頓時恍若被抽走全身的力氣般、癱軟地向後倒去——
「若冰!」
一覺無夢醒來,若冰雖仍感到渾身疲憊,精神卻是異常輕鬆。
一切,都結束了……
「你醒了嗎?」
熟悉的細聲輕喚令她驀然一怔,徐緩將目光移向一旁——
映入眼簾中的熟悉面孔,如今雖已失去了那頭艷色紅髮,但那模樣卻依舊分毫不差地與記憶中的印象重疊……
「秋姐姐……」若冰徐然揚笑。「終於見到你了。」
聞言,秋彼岸總算露出一抹釋懷的微笑。
「原本聽說你失去所有的記憶,看樣子,情況應該沒那麼糟才是。」
「不,」若冰緩緩撐起身子坐起,半靠在床頭與她對望。「確實曾經那樣糟過。」
秋彼岸微微地蹙眉。「你失控了?」
「嗯。」若冰點頭承認。
千年寒玉,是雪族先祖的魂魄結晶,具有最純粹且強大的凍氣。
因為是魂魄聚合,所以殘留著不完全的自我意識——它,是為詛咒這無情的世間、冰封眼前所有的一切而存在。
雪族的冰心,則是為了鎮壓這股龐大的能量而存在。
然而,不具冰心資格的她,則是透過儀式,強行將千年寒玉封印在體內的寄宿之軀。
毫無力量的她,即使曾自寒霜身上習得些許操控雪之力,還是難以完全壓制住寒玉的凍氣,一旦心志不穩,使得寒玉之力凌駕於意識,心就會被凍結,進而被寒玉奪走掌控。
人們只在乎千年寒玉不老不死的能力,卻從未瞭解過那是付出靈魂的代價,冰封所有的情感與知覺,只能猶如行屍走肉般地活著……
所幸那次的失控還沒嚴重到那等地步,那次的她,被冰封的只有記憶中的部份情感,以至腦海中的回憶無法對應能與之共鳴的心緒,只能如同旁觀者般看待一切,卻無法產生認同。
「不過,既然你能夠重新記起,就表示你得到了足以令你產生熱情的羈絆吧。」秋彼岸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