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朋友教的。」
劉明榮在韓家樂與趙東交談之間插了一句,「哪個朋友?名字?」
「名字……」韓家樂被大師兄突然變得銳利的目光盯著,不由得心生警戒,她的腦袋快速轉了轉,終於找到借口。「哎呀,其實那個人不是我的朋友,是羅咪醬的親戚啦,我只知道他的英文名字叫Jerry,中文名字我沒有問,我都是跟著羅咪醬叫他二哥,二哥晚上做羅咪醬的助理,負責開車接送她……」Jerry是王智淵在銀行的英文名字,二哥也是她對王智淵的暱稱,這樣的回應有真有假,說起來還算自然,應該能矇混過去。
劉明榮半信半疑,瞥向相框旁的樂高模型,再問:「這個呢,哪裡來的?」
「蛤?」韓家樂因為心虛直冒冷汗,她不擅長說謊,只好硬著頭皮打哈哈,「這個是、也是Jerry閒來沒事看到我的手機桌布照著組裝的,我覺得很厲害,連爺爺教大家武術的動作都能做出來,我叫他送給我,哈哈,他的興趣是玩樂高,哈哈哈。」
劉明榮不語。
在趙東聽來,這個叫Jerry的和韓家樂一樣,都在保護夜間工作的羅咪醬,他好兄弟似的一把勾住韓家樂肩頭問道:「Jerry送你他自己組的樂高,不錯喔,長得帥不帥?羅咪醬的親戚應該不難看吧?」
「是不難看,就是整天擺著一張撲克臉,我都懷疑他送樂高給我是羅咪醬的主意。」韓家樂隨口回道,她真的不知道王智淵為什麼會送她樂高模型。
劉明榮阻止趙東趁機再向韓家樂多要零食費,他拉開趙東,提醒道:「快去買便當,下午的課是第一堂,還得準備給家長孩子的東西。」
「知道啦,你就光會催催催,怎麼不叫做劉催催?」趙東沒好氣的抱怨道。
「少廢話,多做事。」
韓家樂笑看兩位師兄一冷一熱的鬥嘴,環視道館各處,還是自己的家舒服啊,雖然田園居的環境和吃的都不錯,可是跟王智淵演戲好累,每天上山下山又要花不少時間也好累,她還要適應用電腦記帳,學習自己做表格,試著自己整理去年的帳目,更累。
其實她最不甘心的是接受王智淵預支給她的十萬元,條件是要她聽命於他,不能拒接電話,不能躲避他,沒經過他允許不能自行下車離開……這還有人權嗎?她發誓下個月道館的開銷絕對絕對不能再是負數!
韓家樂不自覺大口歎氣,心裡小劇場已上演了好幾回。
「你看起來沒什麼精神,很累嗎?你晚上出去花太多時間,我不喜歡,別做了,你好好休息,專心在道館教課就好。」劉明榮伸手搭上她的肩頭捏了捏。
大師兄難得說這麼多話讓她好驚訝,可見得他真的很不喜歡她去兼差,可是大師兄的關心讓她倍感窩心,她回以微笑道:「大師兄放心,我才不累呢,我超有精神的!」
他這才稍微放心一點,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到櫃檯前拿起早上有人投在信箱裡的一張卡片,信封上沒有寫寄信人的地址,只貼著一張大大的紅心貼紙,指名給韓家樂,他把卡片交給她。
趙東好奇的湊過來問道:「誰寄的啊?是你的粉絲嗎?」
「不知道。」韓家樂看了看信封的正反面後,用剪刀剪開,抽出卡片,附加一張照片,照片被撕去了一半,只留下有她的那一邊,是她正在走路的樣子,可是照片裡的她眼睛部位被挖出兩個洞,她嚇到,直覺相片的另一半是王智淵,應該是他和她一起走向道館附近夜市的時候拍的。
劉明榮和趙東看到照片,頓時心一緊,趙東強搶來相片和卡片,念出粘貼在卡片上面的電腦列印字體,「韓家樂,我在看著你,知道你跟誰在一起,立刻離開他,否則我不會坐視不管。」他越念越生氣,「靠!這是誰在惡作劇?」
劉明榮一把揉掉相片和卡片,丟進垃圾桶裡。
韓家樂呆站在原地,一時反應不過來。不是粉絲的愛慕情書,而是沒名字沒住址的……恐嚇信?
韓家樂心想,寄恐嚇信的或許是哪個不理智的粉絲,這和她最近一直覺得被跟縱有關嗎?而且對方也看見王智淵了,天啊,到底是誰?她感覺好毛,而且大師兄和二師兄十分在意,不停追問她跟誰走在一起,她都沒辦法回答……唉!
「唉……」坐在她對面的王智淵也歎了口氣,他想著那天送唐靜回家時,明明和她講得很清楚,不聯絡不見面對她比較好,可她像是完全不在乎,接下來幾天她常常打電話給他,不知是巧合還是她有心,或是他們的口味類似,他總會在吃午餐的餐廳碰到她,他不好假裝視而不見,最後只能和她坐在一塊兒用餐,但是這樣實在讓他感到很困
擾。
當時唐靜對他說:「既然你視我為家人,應該親近啊,為什麼非要保持距離?這個不說,光是你幫助我度過錢關,我也非常感謝你,難道我就不能以家人、以學妹的身份和你見面吃飯,表達我對你的謝意,你非要這麼生疏的對我,難道要像王家那些人漠視我?」
王智淵無法漠視唐靜,因此而煩惱,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剛好聽見韓家樂也在同時歎了一口氣。
兩人抬起頭互視一眼,韓家樂先問道:「你歎什麼氣,有事嗎?」
「沒……你呢,又是為了什麼歎氣?」
「我……」她實在不好直接說她因為他收到恐嚇信,沒好氣的扯了扯嘴角,瞪他一眼。「我還能有什麼問題,我最大的問題就是你。」
話音一落,兩人很有默契的一起大歎一口氣,偏偏心頭的煩惱都無法對彼此述說。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送她回家時,常會陪她在夜市裡坐一坐,有時檢討扮演夫妻的缺失以便下次改進,有時只是閒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