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討厭這種川流在走道間的餐車,一車車的點心、蒸籠,氣味全混雜在一起,對其他人而言也許是香味四溢,但他就是不喜歡。
但為了這筆五千萬的商標侵權的國際官司,他也只好勉為其難配合客戶的喜好。
只是,今晚這場臨時的飯局恐怕不是只有吃吃飯、討論案子這麼簡單,因為,與客戶同桌的還有一個打扮得十分秀麗的女人。
這下,施亦綸心中所有的不解全都解開了,對方會如此急著進行飯局,是因為又要作推銷,強迫他中獎。
「施律師!」傅天騰站起身,朝往這兒走來的施亦綸揮手。
隱下所有的不悅,施亦綸撐起職業性的笑容。「傅總,抱歉,路上塞車,讓你久等了。」
「哈哈哈,施律師你太客氣了,沒關係,交通狀況是很難預測的,是我們早到工,不是你遲到,來,坐!」傅天騰與他寒暄一番,並不忘介紹自己的寶貝女兒。
名為商討委託事宜的飯局,其實傅天騰內心盤算的並不是這回事,他的目標是施亦綸。
施亦綸雖然是個律師,但也是施氏龐大企業王國的繼承人之一,是傅天騰心目中理想的女婿人選。
「雅婷,這位是施律師,我們這次的官司還需要他的大力幫忙呢。」
傅天騰拉過女兒,在她耳邊低聲叮嚀了幾句,示意她要想盡辦法讓施亦綸對她留下好印象。
傅雅婷點點頭,她豈會不知父親的用意,從小父親就把她像公主一樣嬌寵著,當然也希望能為她覓得金龜婿,以確保她未來的生活衣食無虞。
「施律師你好。」傅雅婷向他伸出手。
望著他們父女倆,施亦綸心中嗤了聲,老梗的把戲,不必費心猜測他都知道,傅天騰正交代女兒何事。
即使傅天騰是要女兒獻出身子取悅他,他也不會感到意外。
「傅小姐你好。」施亦綸禮貌性地與她握手寒暄一番。
「雅婷,我看你們兩個年紀相差不多,你直接喊施律師亦綸哥吧,這樣比較不會這麼見外,施律師不會介意吧?」傅天騰自作主張地道。
施亦綸臉上掠過一絲不悅,卻隱藏得極好。「當然不介意。」
傅雅婷對他報以甜甜的微笑,「亦綸哥,希望你……」
第9章(2)
就在傅雅婷想對他道出愛慕之意時,一名服務生推來一部餐車,打斷了她的話。
「抱歉,這是你們方才另外點的小點心。」
施亦綸側過身,讓服務生方便將點心擺上桌,來得真是時候,他心中如此暗忖。
「亦綸啊,你喜歡吃什麼,盡量點別客氣啊。」傅天騰熱絡地道。
施亦綸對此感到十分厭煩,他並不喜歡假裝與人這麼熟絡,尤其是客戶,更厭惡強迫推銷這種把戲,也許他該考慮尿遁這一招。
「你客氣了,傅總。」他拿起茶壺,替自己倒杯茶,同時想著脫身的方法。
「二姐,這裡!」
後方有桌客人忽地起身朝門口揮手呼喊,引起施亦綸的注意。
他的眸光順著隔壁桌那個小女生的視線望去,忽然間臉上滿是驚訝。
小舞怎麼會來這裡?
難道她今晚與人聚餐,正是在這間茶樓?
「哇,你們沒事坐這麼遠做什麼?」溫舞琳一邊抱怨,一邊拉開椅子坐下。
「好了啦,訂得到位子就很偷笑了,還抱怨!」溫銘琳笑道。
「他該不會就是你的真命天子吧?」
「二姐好!」段譽桀有禮地和溫舞琳打招呼。
「你好。」她望著眼前這名年紀應該跟她差不多,卻有著不同於同齡男孩的沉穩,如陽光般開朗的男人,禮貌地與他握了握手。
接著,溫舞琳翻開菜單。
「銘琳,今天是怎麼回事?突然說要介紹男朋友給我認識,我記得一個月之前還聽你說沒有男朋友的,怎麼一夕之間就突然墜入情網了?」她開門見山地就當著小妹的男友面前這麼問。
「人家我已經帶譽桀回家給爸爸跟大姐鑒定過了,只剩下二姐,所以今天就約你出來吃飯,順便介紹你未來的妹婿給仰認識。」
「你動作也太快了吧?」
溫舞琳看著菜單,覺得每一樣點心看起來都好好吃,今晚就破例不做紙片人,來大吃一頓吧。
只是……那沒良心的今晚不知有沒有好好的吃飯?
施亦綸總不愛吃外頭,每每結束飯局後回到家就直喊餓,要她泡麵給他吃。
一碗簡單的泡麵對他而言宛如山珍海味,總是吃得津津有味。
對喔,他是何時愛上泡麵的啊,回去得問問他才行。
「二姐?二姐?」溫銘琳低聲呼喚著失神的她。
「啊?」溫舞琳愣了一下,甩甩頭收回心神。
「二姐,你怎麼突然恍神啊?」
「沒事……」
搞什麼呀!她最近是怎麼了,怎麼老是不由自主就會突然想到施亦綸,這會兒還擔心他沒有好好吃飯?
莫非他對她施法下咒不成?否則她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想起他那張顯得高傲但確實是極品的俊逸臉孔?
「沒事就好,對了,二姐,到時候我訂婚,你要幫我化妝喔。」
「這麼快?你才二十歲耶。」
「爸爸同意了啊。」
「老爸會同意?」溫舞琳挑眉,擺明了不相信。
「不信的話你可以回去問老爸。」溫銘琳伸手從經過她身邊的推車上拿了一籠燒賣,「因為譽桀他準備出國攻讀博士學位,他怕我在台灣被別人追走了,要我也一起出國,老爸說,一起出國可以,要先訂婚,那你到時會幫我化妝吧?」
溫舞琳合上菜單,噘唇看著菜單封面,「我會的,等我這裡的事情處理好……」她瞬間變得沉默,垂下濃密的眼睫,心頭不由得一陣感歎。
處理?她的心裡一片迷惘,就是不知該怎麼處理她與施亦綸之間這亂七八糟的糾葛。
「二姐,你想喝哪種茶呢?今晚我作東,你千萬別跟我客氣。」段譽桀開口道。
「這樣我會不好意思耶!」
怪了,怎麼忽然有種不安的騷動直困擾著她,拂得她心頭一片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