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姌月是相當樂觀的人,惱人的問題轉眼就可以拋到腦後,當然不會注意到閻子驍的目光變了,醜小鴨已經變成天鵝了。
心情越煩躁的時候,秦姌月越是喜歡挑戰不可能的任務,何謂不可能的任務?就是做她最不願意碰觸的事物,毫無疑問,就是針線。她很擅長針灸,針線對她來說並不難,問題是姑娘家做針線好像不是因為你喜歡,而是因為你是女兒身,這讓她很不爽。所以,她一個荷包可以做上三個月,可想而知她有多不願意碰觸這個玩意兒。
總之,當她想轉移注意力的時候,做針線是最有效的法子,而章清蘭與她完全不同,一刻也靜不下,走過來又走過去,不時嘀咕一下。
「二伯母應該得到消息了吧。」
秦姑月瞪著自個兒畫出來的錦鯉,實在太胖了,這樣游得動嗎?
「二伯母究竟會不會上鉤?」
秦姌月好笑的拍一下腦袋瓜,游不動又如何?它也只能待在荷包上面。
「姌兒!」
嚇了一跳,秦姌月手上的筆彈了出去,一撇,胖錦鯉毀了,這會兒它胖不胖已經不是問題了,她不由得懊惱的抬頭一瞪,「三姑娘幹啥嚇人?」
章清蘭不屑的搖搖頭,「你這條錦鯉畫了一個時辰了,怎麼還沒畫好?」
「……我的錦鯉肥了點,要多花一點功夫。」
怔了下,章清蘭顯得很迷惑,「有這種道理?」
秦姌月正經八百的點點頭,回答她先前的問題,「三姑娘急也沒用,這又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事,耐著性子等著唄。」
「萬一,她不在安息香動手腳,轉而從吃食下手,如何是好?」
「如今三太太只吃小廚房的吃食,而且是信得過的專人伺候,你就放心吧。」
章清蘭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但就是控制不住胡思亂想。她歎了聲氣,在榻上坐下,她一日沒動靜,我就一日放心不下。」
秦姌月忍不住賞她一個白眼,「三日不到,你就坐立難家,若是等上一個月,你豈不是要瘋掉了?」
這會兒章清蘭可急了,「什麼?一個月?!」
「我只是舉例,應該不會等上一個月,可能五、六日,或者再多幾日。你可以想到從吃下手,她難道不會生出這樣的念頭嗎?她會猶豫不決不是人之常情嗎?」
「所以,她很可能考慮再三,索性從吃食下手更省事。」
「吃食太容易查出來了,即使無法證明是她主使,她也脫不了關係,長久被二房壓制的長房勢必趁機奪回國公府的中饋,這是她最輸不起的地方。」雖然婚姻失敗,但是府裡的奴才都要巴結討好她,這多少可以彌補她失去的面子,若是失去權力,她將比三太太還不如,她不能冒這樣的風險。
聞言,章清蘭終於平靜下來了,「關於府裡的中饋,大伯母一直很有意見,可是祖母真正屬意的宗婦是二伯母,而且二伯母的身份又高於大伯母,大伯母也只能忍著,反正將來大伯父承爵,國公府還是大房的。」
「我們已經做了該做的,如今也只能等著二太太出手。」秦姌月隨即拿起筆,準備重新畫只錦鯉。
章清蘭實在看不下去,「我幫你畫,你的錦鯉看起來根本是盤子上的食物,不是水裡游的魚兒。」
秦姌月頓時一僵,她畫的明明是可愛版的錦鯉,怎麼會變成盤子上的食物?難道不同的時代審美觀差那麼多嗎?
「不必了,我就喜歡這樣的錦鯉!」
「……你的喜好還真是特別。」
秦姌月乾笑了幾聲,真是太冤了,她只是習慣漫畫式的畫法,好嗎?算了,不過是一隻錦鯉,犯不著太過計較了。
不過,就這麼一條錦鯉,她畫了三日才大功告成,而且還是那只胖得游不動的錦鯉。
這幾日朝霞院一直籠罩在鬱悶的氣氛當中。
自從荷香院的消息傳來,章二太太姜氏的心情一直無法平靜下來,即便她很努力在控制,維持一貫的高貴優雅,可是不自覺握緊的拳頭洩露她此刻焦躁的情緒。
「如意,有可能嗎?你信嗎?李大夫明說她有宮寒之症,想要懷上子嗣很困難,有三姑娘已是老天爺格外施恩了。」姜氏冷冷一笑,「再說她都幾歲了,竟還妄想懷孕生子。」
「奴婢實在想不明白,三太太索性答應三爺納妾就好了,如此,老夫人也高興,不是很好嗎?」如意嗤之以鼻的道。三太太也不看看自個兒的出身,又不是皇家公主,竟妄想三爺守著她一個人過日子。
「小門小戶出來的,沒有見識,根本不知道三爺為此遭人竊笑。」
但是,陳氏卻是教絕大部分的女人嫉妒,看看她,姜氏更覺得自個兒委屈,每一次都恨不得掐死她,一個沒見識沒手段的女子憑什麼得到她心儀的男子?沒有陳氏,她嫁的人就是三爺,如今不但人人嫉妒她,更不會讓夫君用一個戲子羞辱,害她成為忠勤伯府那些姊妹的笑話!
「夫人難道沒發現,三太太已經許久沒叫李大夫進府請平安脈了?」
姜氏微蹙著眉,「難道她察覺李大夫被我收買了?」
「三太太是個蠢的,怎可能發現?」
姜氏冷冷的瞥了如意一眼,如意立反應過來的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奴婢說錯話了,請夫人責罰。」
「記住,三太太是主子,不容許你說三道四。」姜氏可不是護著陳氏,而是無法容忍丫鬟在她面前放肆,丫鬟就是丫鬟,即便得她看重,也不過是個奴才。
「奴婢再也不敢了。」
「陳氏心思單純,不懂算計,但旁人點她幾句,她還是會想明白。」
頓了一下,如意想到一個人,「三姑娘嗎?」
「這丫頭比起寧姐兒更懂得動腦子,也更能看清楚自個兒的處境,只要教她生出警覺,她必然成為麻煩。」一頓,姜氏若有所思的蹙眉,「你會不會覺得三姑娘自從去年大病一場之後,好像脫胎換骨似的,變得更有主見,行事也更為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