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子驍的臉色緩和下來,轉入今日真正的主題,「二太太已經採取行動了,你真的要用如粗暴的法子對付二太太嗎?如此一來,只怕靖國公府的名聲也會受到牽連。」他不在意靖國公府的名聲,但是她如此維護三姑娘,他總要提醒一句。
「你有更好的法子嗎?」她個人倒是沒有家族名聲的觀念,可是確實不能不為三姑娘考慮。
「直接讓她暴斃,你覺得如何?」
秦姌月唇角一抽,這個法子不是更粗暴嗎?
「若依我的法子,二太太的所作所為難以公諸於世,你肯定不滿意。」
「我更喜歡她好好活著,但名聲臭不可聞。」
「好吧,不過這件事最好有人在一旁敲鑼打鼓,落實二太太意圖謀害三太太的罪名,才能真正扳倒二太太。」
秦姌月當然明白這個道理,老夫人的偏心有目共睹,雖然人贓俱獲的戲碼會因為王嬤嬤順利牽扯出二太太,但並不能因此咬定二太太想謀害三太太,必須讓老夫人大肆搜索各房的安息香,再從各房的安息香查出三太太的安息香有毒,這才能指出二太太謀害三太太的事實,站在老夫人的立場定不樂意見到此事鬧大,說不定想借銀子堵住五城兵馬司的嘴。所以最好從靖國公府拉出一個人加入這齣戲,讓此人來敲鑼打鼓,老夫人就不好矇混過去。」
原本此事交給三爺最為省事,可是如此一來老夫人肯定更不喜歡三房,按照這個邏輯來說,最適合出面的人就是老夫人最寵愛的么兒。
「你看著我幹啥?」
「若是四爺能碰巧在場,跟著五城兵馬司的人押著王嬤嬤回府,然後適時在一旁敲鑼打鼓,搜出靖國公府各房的安息香,就能落實二太太謀害三太太的罪名。」
閻子驍很跩的抬起下巴,「我可不想捲入此事。」
「……這是靖國公府的事。」她知道他有難處,躲著不現身自然有不能現身的理由,可是,他是最適合的人選。
「你要我說幾遍,我不管他人的生死富貴,除非我的妻。」
「你這個人真的是……」
「要不,你欠我的帳上再添一筆,如何?」
「……你覺得這像話嗎?」
「不像話又如何?這就是我的規矩,如何?要不要再添一筆?」
秦姌月恨恨地咬牙切齒,「沒見過像你如此愛計較的人!」
「這個問題我們不是已經討論過了嗎?」
「是,我應該感恩戴德,若非看在救命恩人的分上,你還懶得跟我計較。」
「真是個聰明的丫鬟,越看越令人歡喜。」
歡喜不同於喜歡,可是,為何她會如此不知所措?秦姌月渾身不自在,還是趕緊走人,「反正是欠你,兩筆還是三筆有差別嗎?好啦,這事有四爺了,我先走了。」
閻子驍看著轉眼就跑上拱橋的秦姌月,不由得笑了,又不是後有惡犬,這丫鬟有必要跑得如此快嗎?
秦姌月一離開玨,閃到一旁的閻河就立即靠過來。
閻子驍收回目光,一副漫不經心的回:「剛剛都聽見了嗎?」
閻河連忙搖頭,「我的耳朵關得很緊,絕不敢偷聽主子和姌兒姑娘說話。」
閻子驍自顧自的問:「章四是不是去太久了?不是說一個月就回來嗎?」
「章四爺說至少一個月,不過確實早該回來了,孟閔都已經快到京城了。」
孟閔回來了,他在百草堂的日子也要結束了,靖國公府的事必須趕緊做個了結,否則那個丫鬟不會跟他離開。
「趙成安排保護章四的人可有發出求救信號?」
「沒有,他們要離開燕州之前還傳過消息回來,一切進行順利,不過,早在一個月前他們就已經離開燕州了。」
「若是有事,必是在從燕州返回京城途中,你讓趙成親自去尋人,尋到人立即送消息回來給我。還有,想法子讓那個制香的師傅摔一跤,別太重了,躺上幾日就好了。」
閻河怔塄地看著閻子驍,顯然不明白主子的意思。
「章四沒回來之前,『人贓俱獲』還不能上演。」
頓了一下,閻河遲疑的道:「主子連四爺都算計了,適當嗎?」
「靖國公府的事不做個了結,那個丫鬟不會跟我走。」
「不是有聖旨嗎?」
閻子驍冷眼一睞,「你家主子只能靠聖旨嗎?」
閻河乖乖的閉上嘴巴,在他看來,若沒有聖旨,主子絕對帶不走姌兒姑娘。
「若是章四還未回來,再摔,務必在章四回來那日正巧見到這場『人贓俱獲』。」半晌,閻河才反應過來的應了,主子真會算計,出頭的差事交給章四爺,好處落在他自個兒身上……姌兒姑娘一旦得知主子的真實身份,不知有何反應?
雖然一顆心還懸在半空中,可是看到秦姌月冷靜的樣子,章清蘭的心情很自然的跟著平靜下來,不過有一件事她實在忍無可忍。
「十日了,你還在繡同一個荷包,而且只繡了一條錦鯉,真是不簡單!」
秦姌月鄭重其事的點點頭,「確實不簡單,以前這麼一條錦鯉至少要花上我一個月的時間。」如今不用種草藥,還有熬阿膠賣銀子,做針線的進度當然快多了。
章清蘭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一條錦鯉要一個月?」
「我又不是繡娘。」
「你若是繡娘,早就餓死了。」
「所啊,術業有專攻,一條錦鯉繡一個月也沒什麼大不了。」
「我真是服了你,你總是有法子將歪理掰成正理。」
秦姌月覺得好無辜,「我說的本來就是正理啊。」
章清蘭擺了擺手,不在這上頭跟她糾纏不清,「你為何繡錦鯉,不繡花?」
「我想念我養的那兩條魚。」她在上一世養的並非錦鯉,可是這會兒的高門大戶喜歡養錦鯉,她索性將兩條小王子變成錦鯉。
「我還以為你只喜歡草藥,沒想到你會養魚。」
秦姌月可沒有興趣給章清蘭上課,藥材其實也有動物藥,她研究的當然不會只有草藥。她收起針線活兒,勸道:「三姑娘還是先坐下來,該來的過候就會來,不會因為你不急就不來,也不會因為她心急就提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