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子驍唇角一抽,「最大的客棧?」
閻河很用力的點點頭,「這兒是京城最邊陲的小鎮,一般商旅不會留宿此地,往往會繼續趕往下一個城鎮,此地最熱鬧時也不過是附近幾個村落來這兒趕集,為期三日,可是村落的老百姓通常當日來回,因此客棧不多。」
「所以我不是叫公子別跟嗎?」秦姌月低聲道。
「皇上將你賜給我,我不盯緊你,將你弄丟了,如何向皇上交差?」
閻河忍不住輕咳一聲,立即招來某人瞪視,趕緊捂著嘴巴,悄悄往後一退。主子明明是好奇姌兒姑娘自幼生長的地方,想看看姌兒姑娘的家人。
「要不,繼續趕路?」其實他們不要停下來,稍稍加快速度,今日可以抵達上林村,只是閻子驍是一個很重視形象的人,凡事講究優雅,馬車要走得優雅,他在馬車裡面喝茶看書才能優雅,可想而知,他們的速度簡直是老牛拖車。
「不行,我們累了,馬兒也累了。」閻子驍最不喜歡趕路了,匆匆忙忙的,總是搞得狼狽不堪。
「那公子只好委屈在此住上一夜了。」秦姌月幸災樂禍的道。
閻子驍無比哀怨的賞了她一眼,她怎能如此隨遇而安?坐在馬車上,腦袋瓜一歪就睡著,還睡到嘴巴都張開了,而他竟然覺得這樣的她也很可愛,還不由自主的盯著她的嘴巴,覺得那紅潤的小嘴真是誘人,真想靠過去……他簡直無藥可救了!
歎了聲氣,閻子驍還是硬著頭皮走進客棧。
出乎意料的,客棧看起來滿舒適,生意也不錯,而趙成已經安排好了,掌櫃親自前來迎接大客戶。
每到一個地方,閻子驍會習慣性四下看一眼,看似不經意,但每一個人都被他瞧得仔細,除非對方刻意低頭不教人瞧見。
掌櫃帶著他們來到後面的客房,那是個獨立的院子,相當寬,閻子驍見此終於鬆了口氣,讓閻河打賞掌櫃,然後準備熱水和飯菜,先泡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再享受一頓豐盛的晚膳。
用過晚膳,閻子驍命閻河在院子的石桌上煮茶,自個兒則擺上棋具下棋,當然,對手是他自己,因為某個丫鬟對此一點興趣也沒有。
「看見了嗎?」
「是,坐在窗邊最角落的兩個人對嗎?」閻河不愧是從小跟著閻子驍,主子一個眼神,他就看明白了,唯獨主子喜歡姌兒姑娘這件事,他就是看不出來,姌兒姑娘如何讓主子越看越可愛?
閻子驍點了點頭,「你如何看他們?」
「雖然極力隱藏,卻藏不住身上的殺氣。」
「他們身上背的弓箭與我在豫親王府見到的弓箭一樣。」閻子驍冷笑。
當晚在豫親王府,突如其來的弓箭攻擊雖然令他措手不及,但他從不是輕易吃虧的人,必會找出藏在暗處的對手加以回擊,因此他四處梭巡時便看見對方背在身上的弓箭。
閻河對主子的本事早就習以為常,得罪他的人別妄想有好果子吃。
「主子不是說,豫親王府的弓箭手很可能是長平軍,但也有可能是仿長平軍的王府侍衛隊嗎?」
「沒錯,但豫親王府的侍衛隊不敢如此囂張行事,就怕皇上懷疑豫親王在圖謀什麼,所以他們更有可能是長平軍。」
「若是長平軍,謹王是不是應該在這附近?」
「即使是豫親王府的侍衛隊,謹王也應該在這附近。」
略一思忖,閻河就明白了,「雖然謹王願意幫豫親王訓陳侍衛隊,但不可能將自個兒的人放在豫親王府,畢竟他在世人眼中已是死人,而豫親王在京裡的地位卻高高在上,他總要防著自個兒的人倒戈站在豫親王那一邊,所以,豫親王只能將人送到謹王這兒訓練。」
「沒錯,長平軍幾個將令私下有沒有跟豫親王往來,這非謹王能夠控制,但將他們放在眼皮子底下,生出異心的機會就會大大降低。」
「主子是不是想利用那兩個人找出長平軍的巢穴?」
閻子驍斜睨了他一眼,「你別傻了,我們注意到他們,他們難道沒有注意我們嗎?」
「對哦,這會兒他們說不定已經選之夭夭了。」
「這就未必了。皇上派我尋找謹王的下落,謹王只怕早就從豫親王那兒得知我這個敵人,若有機會拿下我的項上人頭,謹王豈會錯過?再說了,長平軍若真的藏在這附近,如今我們勢單力薄,他當然要好好抓住這個機會對付我。」
「我立即發出求救信號。」
「別急,謹王若是有點腦子,他不會這麼做。」
「怎麼說?」
「這不是明明白白告訴我,長平軍就藏在這附近嗎?再說了,若不是要造反了,謹王不可能輕易出動長平軍,將自個兒暴露出來。」
閻河有些糊塗了,「謹王想藉機拿下主子的項上人頭,但又不想動用長平軍,那麼,主子到底是有危險還是沒有危險?」
閻子驍眉一挑,反過來問他,「若你是謹王,你會怎麼做?」
細細琢磨一番,閻河道:「安排幾個長平軍假扮盜匪對付主子。」
閻子驍點了點頭,「不過是幾個長平軍,我們應付得來。」
「萬一應付不來呢?我們還有一個姌兒姑娘。」
聞言,閻子驍來了興致,「你認為姌兒遇到這種事會如何反應?」
閻河忍不住翻白眼,這種事還用得著問嗎?「遇到殺人不眨眼的盜匪,哪個姑娘家不會嚇壞?」
「我倒覺得她會想法子自救。」第一次出現在他面前時,她冷靜的與他周旋,甚至還讓他不自覺跟著她的思緒走。
他很好奇她的出身,一個鄉下的丫頭如何有這麼大的膽量?而如此聰慧機智的她又是在什麼的教養之下長大?他很想知道她的每一件事,即便是很細微的小事。
雖然知道主子喜歡姌兒姑娘,但沒想到已經喜歡到無藥可救了,竟然覺得姌兒姑娘無所不能。閻河搖頭歎氣,提醒道:「主子別忘了,姌兒姑娘終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