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子驍很無辜的眨著眼睛,「你比輿圖好看。」
「我這副容貌好看嗎?」秦姌月挑釁地湊到他面前。
那夜他離開後,她才想到自個兒「卸妝」了,換言之,他已經見到她的真面目了。既然看過她的真面目,如今再看看她這張易容過的臉,他如何受得了。
閻子驍靠過去碰了一下她的額頭,「好看,無論什麼樣子都好看。」
「違心之論。」秦姌月嘴上這麼說,卻甜甜的一笑。
「天地良心,這是肺腑之言。」閻子驍雙手捧著胸口道。
「你專心看輿圖。」
閻子驍低下頭看著輿圖,忍不住搖頭歎氣,「除了深山,我實在尋不到何處可以藏匿如此大批的人,而陳縣附近的深山我都悄悄尋遍了。」
秦姌兒覺得很困感,「為何他們定要藏在一處?若是我,肯定將他們分開來藏匿,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否則不小心一摔,不全毀了嗎?」
「按理如此,但是分開藏匿,謹王就不好控制了。」
「這倒是,可是若謹王無法信任他們,還想靠著他們做大事,這不是癡人說夢話?」秦姌月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記得去上林村的路上遭到攻擊,你將背後交給閻河他們,這不是主僕才應該有的關係嗎?」
閻子驍沉默下來。
「我知道,你可能覺得閻河他們不同,他們對你而言是夥伴,你可以同生共死,但謹王為何不能跟你的想法一樣?在謹王眼中,長平軍也可能是同生共死的夥伴,畢竟他一起經歷這段無以為家的歲月,他們之間的感情只怕比你以為的還深厚。」
略微一頓,閻子驍笑道:「我是不是太輕看別人了?」
「不全是如此,你只是無法體會他們的情感,一如他們無法明白你和閻河他們的感情,你們在對方的眼中都是局外人,沒有共同的經歷,如何感同身受?」記得第一次看到他和閻河,她只當他們是一般主僕,直到去了上林村,她才知道自個兒將他們看得太淺薄了。
「難怪外祖母總是提醒我,別以為凡事皆在算計之中,尤其人心,集合了利益、情感各種包袱,連看都看不透。」
秦姌月讚許的點點頭,「大長公主真是睿智之人。」
「外祖母一定會喜歡你。」閻子驍情不自禁的靠過去,在她頰上偷了一吻。
嚇了一跳,秦姌月隨即雙頰染紅。
「我將外祖母請回來好了。」唯一能說服娘親改變心意的就是外祖母,而外祖母不會單憑外貌評斷一個人,只是外祖母年紀大了,他不忍心折騰她老人家。
「大長公主逼著夫人接受我又如何?夫人還是不喜歡我,我還是要委屈過日子,這是何苦?我可不幹。」若是救人治病,秦姌月信心滿滿,但是跟婆婆鬥智鬥氣,她絕對比不上這些高門大戶養出來的女人。
「待我娘見了你的真面目,她就不會抗拒你了。」
「夫人真正不能接受的是我的身份。」若她貴為公主,夫人不會計較她的外貌。
閻子驍靜默片刻道:「此事說來是我的錯,你可曾聽過我的傳聞?」
「妻子未過門就被你剋死了,是嗎?」
閻子驍忍不住皺眉,「還未過門怎能稱之為妻子?」
「好好好,我錯了,未婚妻。」
閻子驍抗議的瞪了她一眼,秦姌月立即變成柔順的丫鬟,他只好自顧自的道:「我若娶個丫鬟為妻,外人必會歸咎到我克妻一事,我娘覺得這對我來說太委屈了。」
「我懂,天下父母心,何況她有個那麼出色的孩子,她當然希望他擁有最好的。」
聞言,閻子驍兩眼一亮,「我很出色嗎?」
秦姌月恨不得咬掉自兒的舌頭,眼珠子賊溜溜的轉來轉去,就是不肯回答他,然後突然轉移話題,「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閻子驍不懷好意的一笑,「好啊,可是我不做白工,別忘了在你欠我的簿上再添上一筆。」他刻意扳著手指一算,比了個四。
秦姌月不敢置信的瞪著他。
「我不是說了,我不管他人的生死富貴,除非我的妻,要不,你趕緊嫁給我好了。」閻子驍眼巴巴的看著秦姌月。
她索性賞他一顆栗爆,「你再添一筆好了,反正我就是欠你,是多是少有何差別?」
閻子驍當真是委屈極了,他這不是防患未然嗎,娘親拗不過他,終究會答應,但是能否找到長平軍,他沒有多大的把握。
「你可知道威武侯府?」她問過章四爺,可惜章四很少給權貴之家看病,也不曾去過威武侯府。
章四爺告訴她,若想打聽消息,最好還是找閻子驍,京城權貴之家大大小小的事,即便他不清楚,也能輕易查到。關於這一點,早在調查章二太太的時候她就見識到了,閻子驍手上掌握的人脈比她想像的還驚人。
「知道,早就沒落的權貴。」閻子驍微微挑起眉,「威武侯府與你有何關係?」
她都想嫁給他了,當然不會隱瞞他,於是細細道來爹娘的故事,至於威武侯府與她爹有沒有關係,她無法確定。
「可知道你爹的大名?」
「我爹自稱元華,後來入贅秦家,便冠上秦姓。」
閻子驍略略一想,搖了搖頭,「據我所知,威武侯的四個兒子皆無人叫做元華,至於孫子輩我無法確定,但是年紀應該跟你爹不符合。」
「我爹自稱無家可歸,就不可能使用真名,元華有沒有可能是他的表字?」
「若是表字就簡單多了,最怕這是他隨意給自個兒取的名字。當時他不是身受重傷、性命垂危嗎?他可能遭遇危險,想要活命就不得不隱姓埋名。」
「沒錯,名字只怕是假的,不過,我爹若是威武侯府的人,他曾經失蹤長達十幾年,這事應該不容易隱瞞吧。」
「這麼大的事確實不易隱瞞,不過高門大戶喜歡換名目,譬如身子不好,送到鄉下養了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