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玨足不停歇地趕路,約莫一日夜後,終於碰著了王正清一行人。
「大膽!」馬車前的衙役隨即亮出長劍。
馮玨停在馬車前,硬是逼得王正清下了馬車。
「王大人,這是你的選擇?」馮玨冷聲質問。
「來人啊,眼前之人乃是罪嫌,還不將他拿下!」王正清毫不猶豫地喊道。
馮玨懶懶地掏出腰間玉珮。「誰敢動我?」
衙役見狀,不禁回頭看著王正清。
王正清的臉色忽白忽紅,一會兒才平著嗓子道:「「馮二爺,文又閒欲告御狀,告你和文大夫人私通,謀財害命,你就別為難本官,乖乖跟著本官到聖上面前說清楚就成了。」
「誰為難大人了?我這不就來了嗎?」馮玨目光冷冷掃過他,落在後頭的馬車。「文大夫人在哪兒?」
「在後頭的馬車上,本官體恤她是個女人腳程太慢,特地雇了輛馬車。」
「多謝大人。」為此,他定會在皇上面前為他求情,給他一個好死。
「既然馮二爺這般配合,那麼你就坐後頭那輛馬車,一道進京吧。」
馮玨縱馬來到馬車旁,瞧見吳勇和幾個人都守在這邊,他下馬上了馬車,卻見坐在裡頭的來福和茱萸竟都是被上了枷鎖,胸口驀地怒火翻騰。
「二爺……」方靜予一見他,淚水差點奪眶而出。
馮玨一把將她摟進懷裡。「都是我不好……」瞧他做了什麼,竟讓他最愛的人被上了枷鎖。
「不是,是我……」方靜予哽咽地道。
「別胡思亂想,不管他們要怎麼告御狀都沒用,我手中掌握的證據就能將他們治罪。」
「可是咱們的關係要怎麼說得清?一個不小心,你就會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也許會累及你失去現在所擁有的。」這就是她一直深藏在內心的隱憂。
馮玨怔了下,沒想到她顧及的竟是自己,心不禁苦得發澀。「別擔心,頂多是把皇商這份差事交給其他人罷了,這份世襲差活,我並沒有那麼看重,唯有你和文羿才是最重要。」
「可是你明明……」
「也許我曾經擔憂自己被父親舍下,可現在的我已經不在乎,只要是我要的,就算要我傾盡一切,我也要搶到手。」他不要讓自己遺憾,不要等到事後後悔,只要有一線生機,他都不會放手。「我不會捨下你,一如文大當家不曾捨下你,我會做得比他更好,讓你捨不得放下我。」
他最怕的是她再一次逃離他,不管是否為他好,那都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只有她的陪伴,平淡而有她的生活。
方靜予這才知曉原來他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最讓她心疼的是,他竟然是抱著這份決心等著她回頭。
「來福,你信我,我早已經布好了局,你就當做是提早進京,不要擔心也不要怕。」她的不發一語才真是教他膽顫心驚,無從猜測她的想法,就怕她會為了周全他,而在衙堂上撒謊。「來福?」
「二爺,咱們說好了,要是這事過後,你得要負責跟羿兒解釋他為何有兩個爹。」方靜予突地打趣道。
此話一出,坐在身旁的茱萸很捧場地笑出聲,她可是親眼瞧見夫人被少爺給纏得快炸毛的模樣。
馮玨頓了下,緩緩地漾出笑意。「這有什麼問題。」她說這話,是打算待這事處理完後與他成親了吧。
「你說的。」她要讓他知道,他兒子可以多折磨人。
「當然。」想了下,馮玨才問:「文羿呢?」
「爾剛臨行前交給蒙御醫了。」
馮玨輕點著頭,才壓低聲道:「好了,既然你的心穩了,我就不怕了,至於他們想將事鬧大,那咱們就鬧得他天翻地覆,讓他們後悔欺負你。」
第十四章 上京告御狀(2)
當一行人進京時,已是過了兩日,王正清也不囉唆,直接領了人來到宮門前。
「喏,就是那裡。」王正清指著宮門左側所懸的登聞鼓。「去敲吧,一會兒就有奏事使會過來,你將狀紙遞上便是。」
文又閒看著那面鼓,渾身抖若秋葉,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京城太冷,教他拿起鼓槌,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敲了幾下。
過了約莫一刻鐘,有個人走出宮門,王正清見狀,連忙迎上前去。「眼前是奏事使嗎?」
「正是,在下是侍讀學士唐子征,你是……」
「本官是疏郢城知府王正清。」
唐子征聞言,濃眉一攢,清俊面容頓生威儀,斥道:「未經皇上傳喚,你為何私自離開疏郢城?」
「本官是為了疏郢城人士文又閒,前來京城告御狀。」王正清趕忙垂眼。
唐子征是攝政王義子,從小就入宮伴讀,如今成了侍讀學士也不令人意外,往後捧著他就是了,誰教他是皇上面前的紅人。
「狀紙?」
文又閒趕忙遞上狀紙。
唐子征接過狀紙,看過一遍後便收下,沉聲道:「依律,告御狀者,必先杖三十,請王知府將他帶往盡天府衙,交由盡天府知府審理。」
文又閒聞言,滿臉驚恐的回頭看著王正清,那眼神像是在問他,你怎麼沒說要先杖三十?他無法想像打了三十下之後,他還活不活得了。
「唐大人,據我所知,告御狀必先杖三十這條律法不是早就廢了?」
「今年初才剛復律。」唐子征面不改色地道。
既是如此,王正清愛莫能助了。
前往盡天府府衙的路上,文又閒簡直要哭了。「要真被打三十個板子,我還能活嗎?大人,你這不是害慘我了!」是他提議要鬧就鬧大,直接入京告御狀,可他壓根不知道告御狀還得先付出代價。
「放心,待會兒塞點銀兩給衙役就不成問題了。」
「我哪裡還有什麼銀兩。」
王正清雙手一攤,由著他自個兒決定。
於是,一進盡天府,啥事都還沒說,文又閒直接脫了褲子打了三十大板,板子還是宮制的規格,別說三十下,才打到第十下,文又閒的屁股早已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到了第十一下時,人已經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