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羿皺起短短的眉。「所以馮叔叔是義父?」
馮玨眼角抽搐了下,還沒開口便聽見馮玉的笑聲。
「大哥,我似乎沒邀請你。」
此處是馮家經營的酒樓,完全仿造疏郢城的萬隆酒樓,樓高五層,頂樓的露台可以眺望遠方,可見萬家燈火。
而今夜元宵夜,他特地帶來福前來,就是打算重溫舊夢,誰知道她把他們爺倆丟在這頭,自個兒跑到另一頭賞景去。
「沒邀請也無所謂,橫豎我是來找你談事的。」馮玉很自然地往他身旁一坐。
文羿目不轉睛地看著兩人,用力眨了眨眼,懷疑自己的眼睛壞了,恐怕連耳朵也壞了,要不然他為什麼會看見兩個馮叔叔在說話?
「我和你之間沒什麼好談的,大哥要是沒事,可以先離開。」馮玨神色淡漠地道。
「你以為要甩開我有那麼容易嗎?我告訴你,橫豎你繼續接任皇商,我才不幹那可憐的活!」
「你以往不是很想要,我成全你,不用太感謝。」
「那是我爹很想要,不代表我很想要,不用成全我。」馮玉沒好氣地道,瞧文羿直盯著自己,他湊近馮玨一些,道:「喏,你似乎為了你兒子搞不清楚你的真實身份而困擾,不如我幫你,要是解釋清楚了,你就回去接皇商。」
「不用,這事我會自個兒教。」
「你方才說了老半天,他不是有聽沒懂?」這孩子不好教啊,恐怕得用強硬手段才能矯正了。
馮玨無法反駁,只因這孩子的腦袋像石頭一樣硬,認定的事怎麼也更改不了。
「羿兒,叫馮叔叔。」馮玉擺出親切的笑臉。
文羿直瞪著他,喃喃道:「你不是要我叫爹嗎?」為什麼又變成馮叔叔了?這些大人為什麼如此反覆,搞得他頭很痛!
不!重點是,為什麼變成兩個馮叔叔了?
馮玉笑瞇了眼,看向馮玨,搖了搖頭,用眼神告訴他:這孩子沒救了,另請高明。
「那是你不會教。」馮玨一把將他推開,對著文羿揚笑。「羿兒,叫爹,我是親爹,義父是你的文義父,知不?」
「你剛才不是要我叫叔叔嗎?」啊!誰來告訴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要他叫爹,一個卻要他叫叔叔,能不能統一一下?
「羿兒,你仔細瞧,我才是爹,他是爹的大哥,你要叫大伯,懂不?」馮玨一把將馮玉扯過來,要他認清兩人宛如雙生子的面容。
文羿來回看著,這才確定原來他眼睛沒壞,耳朵也沒殘,是兩個長得很像的人,呼,他安心了一點。
「羿兒,其實你也可以叫我爹的。」馮玉壞心地惡意混淆他。
文羿眉頭隨即又皺起。「為什麼又一個爹?」兩個已經太多了,怎麼可以有三個?
「馮玉!」馮玨惱道。
「叫大哥!馮玉是你叫的嗎?」不要忘了,他大他整整三天!
「子悅,將你相公帶走,否則他待會兒就走不了了。」
馮玨怒聲吼,教正在圍牆邊和方靜予一起賞燈景的關子悅回過頭。
她滿臉歉意地對著方靜予道:「真是對不住,我相公總是喜歡逗逗二爺,回去後我會好好教他的。」話落,她趕緊跑去將她相公領回。
方靜予不禁掩嘴笑著,直覺得這常寧縣主一點架子都沒有,為人隨和又親切,而她的相公馮玉確實和馮玨極相似,但只要多看幾眼就能認出的,倒是她那個兒子,到底要怎麼教啊?
「馮玨,我跟你說,你這個兒子不是眼睛不好,很明顯的就是腦袋不好,可你放心,我家裡頭那兩個腦袋不好的都讓我教得很好,只要你把你兒子交給我,我保證能將他教好,可是前提是你必須回去接皇商。」馮玉坐地起價,今晚不達目的,他誓不歸。
「你給我滾!」
「馮玨,你可以這樣跟我說話嗎?」
「子悅,把他帶走。」
「走了走了。」
「子悅,那傢伙坑殺我,你忍心要我忙得往後都沒時間陪你嗎?」馮玉被拖著走,嘴裡還不住地叨念著。
馮玨吐了口氣,見方靜予抿著笑意,他沒好氣地道:「你就不知道來幫我嗎?」
「就跟你說了,這事交給你呀。」她已經無計可施了。
「這孩子到底像誰?」馮玨忍不住歎了口氣。
「你說呢?」她都不好意思提醒他,羿兒像極了孩子的爹,想法一旦落實,那真是十匹馬也拉不回來。
馮玨一把將她拉進懷裡,問:「燈景美嗎?」
「嗯,比疏郢城的還美。」
「往後咱們年年元宵都到這兒賞燈景。」
馮玨睇著她的笑臉,情難自抑地想要吻她,豈料他兒子的頭卻冒了出來,硬教他吻上他的頰,還給他一個嫌惡至極的神情。
「馮羿,我會想個法子治你的。」如此不配合,還阻止他偷香的兒子,他會用力地糾正他。
「我叫文羿。」
馮玨翻了個白眼,耳邊聽見的卻是最愛的女人的笑聲,他是真的沒轍了,算了,今晚到此為止,明天他再跟小傢伙培養父子情,而今晚他想培養的是夫妻之情。
待會兒,要將這小傢伙塞到哪兒去好呢?
番外篇 終歸幸福圓滿
春暖花開的三月,馮府大紅燈籠高掛著,上門的賓客川流不息,別說朝中官員,往來商戶,就連豐水莊的莊戶們都特地攜老扶幼上門,簡直是要踩爛馮家的門檻。
迎親的隊伍在京城裡繞了一圈後,終於在吉時進了馮家的門,馮玨一身喜服下了馬,掀了轎簾,牽著新娘子進門。
廳上,馮玉坐在主位,只因馮家那些庶系的隔房叔伯幾乎都被逐出家門,可憐他只好充當高堂了。
待拜完堂欲進洞房前,馮玉走到馮玨身旁,用只有他聽得見的聲音道:「喏,別說大哥不罩你,今兒個你要是願意接回皇商職,大哥就罩著今晚不讓任何人鬧你洞房。」
春宵一刻值千金,更何況他們還是闊別多年的重逢,這洞房意義重大,可是不容任何人破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