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了一片嫩葉,放進嘴裡嚼了嚼,香氣和回甘的香醇瀰漫在口中,居然一點溫口的感覺都沒有。
這要是製成茶葉該有多好喝……該有多賺錢……吧?!
她專摘一芽二葉的茶葉,放滿竹蔞,發呆片刻後,居然動起手來挖掘野茶樹的根。
她這是想把整棵茶樹移株回去?
始他人在高處,眼睛卻有了自我意識般,不時瞥向蹲著身子在野茶樹旁忙活的小姑娘。
感覺到她好像要喚他,始的腳比腦子還快,已經輕飄飄的來到陰曹身旁。
陰曹一臉積極興奮,手下卻是小心翼翼,怕傷了野茶樹的根莖。
始不想她徒勞無功,淡淡地提點道:「這大紅袍的巖頂終年有細泉浸潤流滴,因為這種特殊的自然環境,造就大紅袍特異的品質,你把它移回去,種出來的茶能否維持它原來的品質,有待商榷。」
陰曹的手頓了頓。「我總得要試試才知道成不成——」她拉長了聲音,「你說這巖頂的水是從飛湯來的?這瀑布在煙花村的後山,又或許它有支流也說不定,我只要設法將支流的水引來,還愁種不出上等的茶葉?」
尋找支流,那可不是她一個小姑娘能力所及的,即便發動整個煙花村的人力也無法。
始的劍眉蹙了下,挑了起來,「你……是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
陰曹狡黯的笑,眼波生動,「我這不是想你本事大得很,改變一條小安流,在不影響到山川地貌、人命財產的前提上,引條水來用用,應該沒什麼問題對吧?」
「若是以前,就算你想要讓整個陸地沉渾,對我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他妖力最盛的時候,說他無所不能還是客氣了……不過,這小姑娘是在給他下套啊。
她豎起一根指頭。「一碗血當作交換,夠嗎?」
他的鼻端浮起陰曹香甜無比的血液香氣,可不知為何,他有些抗拒起喝她的血。
躊躇不前、猶豫不決,從來都不是他的作風,不過是他與她交換利益,他有什麼好遲疑的?
他沒吭聲,回到了樹上。
這是應允了吧?陰曹思忖。
第六章 大山裡的寶(2)
帶著大量泥土的野茶樹根讓陰曹用藺草編成的草簾子給覆上,再用泉水保持濕潤,最後把幾人的竹水壺裡的水全部倒光,裝上飛泉水,這才轉身去了別處。
其實有了這野茶樹她已經很滿足了,能不能找到藥材,她還真的不是那麼在意,再說上山的路已經夠難走的了,下山恐怕也得花一番工夫,眼看著就要落日了,她給自己一個時辰,真要找不到,絕不拖延,一定下山。
落腳處高高低低,青苔遍佈,滿地濕滑,常常顧著這邊就顧不了那邊,再怎麼小心還是絆了一跤,很不幸,這一跤,摔得她雙膝著地,紮下去的地方是一堆獸骨。
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陰曹睜開眼睛,與她雙目相對的是一雙空洞洞的獸眼,她膽子再大還是被嚇得不輕,尖叫出聲,驚飛了林子裡的鳥不說,她屈著倒退的四肢因為高低不平的落差,翻了好幾個跟頭,止在灌木叢裡,摔得更淒慘了。
她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大得好像一顆心都快跳出來,她覺得自己懵了很久,但其實只有一下下。
始和無塵全用移形術趕到她身邊。
「妹妹,要緊嗎?」無塵放下手裡之物,飛快把陰曹從灌木叢中抱了出來。
始的臉色鐵青,陰森之氣濃厚得壓過了老林裡的濕寒。
「我死掉了嗎?」都摔成這樣了,死掉也很正常,而且那些個疼痛什麼的,她的身體一點感覺也沒有。
「幾處擦破皮,唔,還能有條理的說話,應該不打緊。」
他將陰曹扶到一塊岩石上坐下,看著她浸出血跡的褲子,想也沒想,動手就要將褲管撕開。
「你要敢撕,就得做好娶她的心理準備。」始的聲音陰惻惻的響起,像包含著無以名狀的怒氣,只要無塵一個反應不對,他就要撲上去。
見始眼神凜冽,臉上隱含戾氣,無塵嗤笑他的迂腐顢預。「我總得看看傷口大不大,這才能施法替她抬傷,你對我意見這麼大,不如你來啊!」說到後來,有了幾分賭氣的成分了。
這時才有了痛感的陰曹直吸氣,「嘶……只是一點擦破皮,不礙事的,我皮粗肉糙,過一會兒就沒事了。」
擦破皮誰沒有過,只要沒有傷筋動骨都不算是事兒,從小到大這一路多少艱辛,她都自己走過來了,就算哭得聲撕力竭,也不會有人多看一眼,再難、再痛也只能自己吞下去,現在多了始和無塵的關心,很夠了。
「還說沒事,臉也劃傷了。」無塵不認同的道。這丫頭怎麼就不知道要對自己上心點,容貌可是女子的門面,能不能討得夫婿的歡心,臉皮可佔了很重要的成分。
只是她這模樣即便將來長開,想要討得夫君喜歡,怕也……不要太期待比較好。
始實在懶得再聽無塵毫無建設性的廢話,他直接把無塵揮開,伸手就對陰曹「上下其手」——把她兩邊的褲管剪開,切口平整,彷彿是用剎刃劃開一般,然後他凝神施法,金色的碎芒覆蓋陰曹全身,她身上那些個皮開肉綻的刺痛很快不見,傷處癒合了。
始想得周到,連她那身狼狽不堪的衣服也給她換上一整套嶄新湖藍色衫子。
「欸欸欸,你還說掀了褲管要負責娶她!」無塵大聲指責,你這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居心叵測的老妖……
等等,先別忙著生氣,這隻大妖會不會對他的妹妹保護過度了,這不許、那不許,別人做什麼都礙他的眼,那這妖不是男人嗎?
嗯,嚴格說起來,妖能隨意變換長相,但若說到性別,始是貨真價實的男性。
大妖和人類,別開玩笑了,一點都不好玩!
「謝謝你。」陰曹再次讚歎法術的神奇。